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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师姐的被推倒(100)

那小公子又流露出很复杂,很……内伤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乐韶歌甚至觉得他很想放纵自己作恶来报复她欺人太甚的试探。

——等等,她为什么会读出这种试探在他看来是“欺人太甚”的?

莫非……她失忆前占了这小公子什么便宜?不……这个问题还是暂时不要追问比较好。

“那,”乐韶歌识时务的换了话题,“公子可知我为何身在此处,我昏睡前发生了什么?”

乐正公子似是终于纠结完毕,“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

乐韶歌:……

“你得自己去寻找答案。”他又说,“去找到对你而言,无论如何都不能遗忘的事……和人,而后你自然会记起一切。”

乐韶歌懵了一阵子,脑中灵光一现——但她随即就否决了,她再荒唐草率,应当也不会拿这种事同人打赌。

那么,莫非她是在……历劫吗?她应当是个修士,书上不是说过吗?修士都得入红尘去打个滚,沾一身生老病死爱憎别离,待将苦乐滋味悉数品尝透了,心境才能澄澈通明。红尘就如修士的磨镜石。打磨虽痛,然而不经一番痛彻骨,哪得心性明如镜?

故而书上都把修士历劫写得玄机深藏苦难不断。

但就乐韶歌看来,历劫其实是一件很赖皮的事——你看,他们下凡都不带记忆,这岂不是说可抛开过去一切负担,纵情品味全新的人生?并且在寻得自己的答案和机缘后,就能脱出劫境重回本我,如大梦初醒。这岂不是说随时都能甩手离开后顾无忧?这该是福利才对,为何要称作“劫难”?

故而若真是历劫,倒是很能解释她此刻的镇定,很能解释她为何隐约觉着她失忆后比失忆前轻松自在多了。

乐韶歌:……看来失忆前她应该遇上了不少烦心事。

这么一想,倒是又让她忧虑起来,“我明白了——可是,公子能否实话告诉我,我昏睡前是否遇上什么很要紧的事,必须立刻处置?”

那公子流露出些恨恼的讽刺,“并没有。失忆前你正同个巧言令色的人渣在……在寻宝,可见闲散自在得很。”

“寻宝?”乐韶歌再三确认,觉得自己对寻宝确实没有特别的兴趣。她很确定,醒来后拨动琴弦时美妙震动的声音才是她的宝物,那宝物就在她的指尖她的脑海,无需特地去寻。

能去寻宝,可见她身上应当确实别无要事了。

并且乐韶歌莫名觉得——她就是要失忆、要历劫、要一去无音信,让该担心的那个人生生担心去吧这是他应得的!

她叹了口气,目带哀色,最后一次尝试,“……公子当真不能告诉我吗?”

乐正公子抿紧了唇,恨恨的避开她的目光,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不能。”

乐韶歌:……看来是真的问不出来了。

她只好艰辛的抱起自己的琴,准备告辞。

她把琴往衣袖里套了套,又探了探戒指,再捅捅肚子,又往额头上塞了塞……

那小公子被她花式耍猴扰得眉心紧锁,“你在做什么?”

“哦……”乐韶歌困扰的举着琴左右端详,“依稀记得修士能把东西收在芥子宇宙里。我想把它收回去……总抱着还挺不方便的。”

乐正羽:……

乐韶歌膝上放着琴,怀里抱着琵琶,身前罗列鼓儿、钵儿、笙、箫、笛、瑟……十八般乐器,稍稍有些不敢抬头看乐正公子。

事情是这样的——

乐正公子是个好人,他看似孤傲,却在发现她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时,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耐心仔细的开始教她该如何把琴收回去。

但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技能,显然不那么好教。

乐韶歌虽悟性超群的很快摸到了门路,但莫名的她就发现——咦,她好像还有一把琵琶!

而后她的琵琶就落出来了。

乐韶歌于是更惊喜——她居然还会弹琵琶!

她贪得无厌的想,要是再有一管洞箫就好了!而后她手上一捉,莫名就捉到只洞箫。

她发现洞箫是她幻化出来的,而不是跟琴、琵琶一样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于是忍不住就想试试她还能幻化出什么……

再然后,她就发现自己能拿出来,但放不回去,能幻化出来,但消不去。

——乐正公子好心教她怎么把琴收回去,结果她越收越多越收越多,收得眼前都快摆不下了……还没学会。

乐韶歌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想不到我居然会这么多乐器。”

乐正羽:……

“你会的远不止这些。”乐正公子长睫一垂,不但没生气,反而隐隐露出些笑意。他拾了只洞箫纳于唇上,吹了几个音——只是试音罢了,却空灵悠扬如天外遗音落凡,立刻便攫住了乐韶歌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