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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时光年(89)

作者: 沅南九思 阅读记录

谢铮行抬脚朝她走去,在祁熹面前止住脚步,嘴边的笑有些无措,他唤她:“熹熹。”

女子长睫微颤,嘴角的笑让他心惊,他轻轻叹气,蹲下身子,将脚上的拖鞋替祁熹穿上,脚底的温热将祁熹的理智唤回,她抬眼一遍一遍临摹着阿铮的眉眼。

谢铮行眸色乌黑,那样一双眼直直的望进祁熹的眼里,正值年少风华的岁月,他的眉眼却已染上岁月的沧桑,配着那张明艳的面容,有一种介乎成熟与青稚间的魅力。

手指翻动,谢铮行牵着她的手往出带,祁熹淡声道:“阿铮,出事了吗?”

声音缥缈,随时能散在风里,女子仰面,“我听到了,你跟高永的对话,一字不落。”

一脸坚定,眸色里是祁熹独有的执拗神情。

他牵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祁熹将拖鞋放回他脚下,盘腿坐在沙发上,谢铮行弯唇,穿好鞋子,将她的脚捂着。

“宁晴的丈夫韩景,今早将有关你父亲跟沈律师的往事卖给了媒体,其中有一段宁晴的视频,亲口证实祁叔叔与她只是形婚。”

“你别担心,这事我已经让高永去处理了,你别担心。”

微风吹拂窗帘,阳光铺满一室,祁熹看着谢铮行修长白皙的手指,心里泛着疼,“阿铮,以前我最爱你这双手,指节匀称,冰肌玉骨莫过如此,这样一双手,抚琴、下棋、沏茶,都是极好,却唯独不该沾上血。”

“还是那样肮脏的一个人,父亲的事,你不要插手,我自己来。”

大学初见,意气风发的少年承母亲遗志报考全国最好的金融系,相知相恋,祁熹知道,比起金融,他真正爱的是舞蹈,是音乐。

谢铮行抿着唇,面色冷峻,哑着声音:“熹熹,这些都是我自己愿意,他们给你的那些伤,每每望去,足以让我生不如死。”

“我跟你,何止是错过了那五年,不管是哪件事,他们都将我和你的善意当成了长矛,狠狠刺在了我们身上。”

迎上女子沉静的目光,他说:“你别怕我。”

“我不怕,只是,为什么,他们将我们变成了他们的模样,自私,冷血。”

祁熹眸子里闪过多种情绪,最后变成了一种悲痛,她以手抚面,仓皇大哭,明明阿铮的手是热的,她却怎么那么冷,那么冷。

她最爱的男人,因为她被那些人步步相逼,终是佛陀也手握刀剑,眸染血色。

而她,一步一步,在深渊里,将她的阿铮也拽了下去,她身在地狱备受煎熬,日复一日早已习惯,可当猛然回首,他立于身侧,双手染血,说要在这无边地狱里相陪,祁熹的世界开始崩塌。

她所剩不多,唯一个阿铮,唯一个姑姑,她不该回来,怎能将他们都拖入着无边地狱里。

祁熹闭了眼,哭声渐弱,上天待她的不公,没道理累及旁人。

“我要回徐家。”

一句话,惊得谢铮行猛然抬眼,置于身侧的手微微发抖,嗓子像是被人捏住,嘴角浮着苦笑,不可置信地看向祁熹,“回哪?”

声音里是连他自己都能察觉的颤抖,祁熹直直看着他,一字一句:“徐家。”

“徐家二少夫人,该回去住。”

谢铮行的心脏失了往日的跳动节奏,握着祁熹的手不自觉用着力气,他深吸一口气,眸色幽冷:“不准。”

祁熹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我有事情一定要去徐家做,阿铮,你拦不住我。”

牵手那年,他们做好了牵着对方一辈子的准备,只是世事无常,他没能牵紧她,她在仓皇中松了手。

谢铮行看着面前的女子,想起自己对秦止说过的那段话:我以为的一时分离,竟足足五年之久,五年的伤痛,足以贯穿我跟熹熹的一生,未来的时光,终将是为了治愈这段灼人的记忆。

“你要做什么,我去做。”

“阿铮。”

她不说拒绝,只是喊他的名字,谢铮行抬眼,阴郁覆面,“我会疯的,你再从我身边离开,我会疯,所以熹熹,你乖。”

“我知道,你愿做乔木并非丝萝,可这一次,你听我的,好不好?”

话落,谢铮行便起身,顺手取了外套出门,祁熹看着沙发边上摆放整齐的那双拖鞋,红了眼眶,若是一辈子能在他身边,她做一回丝萝又何妨。

可是她的乔木,身形笔挺,立于阳下,神采奕奕,受万众瞩目,她舍不得将他拖入泥潭。

谢铮行站在门口许久,半响后打电话叫了周良来。

“帮我看着她,去哪都行,徐风身边不可以。”

等祁熹出门时,便是眼前这副光景,周良带着几个面熟的保镖堵在门口,见她出来,周良先迎了上来:“您要去哪,我们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