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时光年(34)
他抱着她的手微微发抖,这是祁熹自美国回来,谢铮行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候这样抱她,微怔过后,她缓缓伸手拍了拍阿铮的背,他松开她,两人站在桌前,一片静默。
阿铮的桃花眼里弥漫着散不开的悲伤,眼眶微红。
“怎么了?”
谢铮行摇头,看着面前深爱的这个人,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口,来得路上,他有一百个问题想问她,却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变成了哑巴。
“要不要跟我去后花园走走,外面的雨好像停了。”
说完,祁熹径直朝外面走去,她知道他一定会跟上了,果不其然,未走几步,身边变多了一串脚步声。
“阿铮,你还记得,我刚回国我们见面时,曾说过,不要再见。”
拖鞋踩在石子路上吱吱作响,谢铮行在身后伸手虚虚扶着她,生怕她摔倒,沉声道:“记得,是我食言了。”
“我今天,见过徐西西了,听闻,你们要订婚。”
谢铮行脚步一滞,冷声道:“没有。”
祁熹微微勾唇,“挺好,她不适合你,唐家的婉琦,秦家的绫致,李家的伊宁,这些才是名门淑女,大家闺秀。”
“若是成婚,徐西西不好。”
谢铮行眉头舒展,嘴角带笑:“如何不好?”
“心思不纯,手段不高,不配。”
“嗯,是不配。”
谢铮行伸手握住了祁熹的手,将她整个人拽进怀里,“我知道了。”
祁熹微愣,“什么?”
“美国的五年,你过得不好。”
祁熹低头,嘴角浮上苦笑,手轻轻将他的手拂下,“好不好都过去了,阿铮,现在的我,很好,你也很好,我便知足了。”
谢铮行将她的手紧紧按在胸口,看向她的眼里满是执拗:“可是祁熹,我不好,一点都不好,每一天,没有你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五年前,在美国,你愿意告诉我吗?”
祁熹仰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漫上了不见边际的迷雾,微微摇头:“不愿。”
“阿铮,做人,我们往前看看,不能一直困在回忆的樊笼里。”
如今的谢铮行背负了太多人的希望与未来,他不是当年那个说舍弃便能舍弃的谢铮行,祁熹自己已经深陷泥沼痛苦不已,不能再将他也拽下来。
他的未来,合该是一片明朗,不能沾上半点脏污,她的神祗,应当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
20岁那年生日,祁熹堪堪大学毕业,她的生日愿望皆是与他有关,如今看来,那些愿望,谢铮行早已帮她实现,只是那些愿望里少了她自己。
“阿铮,去美国那一年,我许的生日愿望都实现了。”
祁熹转头看他,樱唇微启,“我那时候许愿,想看你光芒万丈,想让你梦想成真,所有努力不被辜负,我想你站在舞台上,台下座无虚席,我在千万人中仰头看你,看你眼里星光璀璨,眉角风情。”
“如今的我25岁,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现在的我希望谢铮行不要困于过往,往事如烟。”
该恨的人,该痛的伤,该算的账,我一人来,你做我的阿铮,爱到骨子里的人,干干净净的放在心尖上便好。
谢铮行左手紧握成拳,微微眨眼,有些干涩,对上祁熹那双透彻人心的眼睛,说不出半句话来,最终默然,他不是君子更非圣人,他的信仰一直只是祁熹。
秋雨连绵,如丝飘落,隔着雨幕,他看见祁熹脸上的笑,多了牵强,少了真心。
谢铮行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祁园的,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离,看着门匾上苍劲有力的字体,他的眸色渐深,善了,跟她有关的一切,在他这里都过不去,他可以为了让她安心装作不在意,心里却耿耿于怀。
不甘心,何谈放过。
谢铮行可以背负所有的恶意跟伤害,他怀里护着的姑娘却是不能受到半点伤害。
手机屏幕微微亮着,那边是一道女声,谢铮行沉声道:“祁董,我有一事不明,但求一解。”
时间约在次日,谢铮行给自己点了根烟,却在目光扫过祁园微弱的灯火时,不动声色的将烟按灭,祁熹不喜烟味,她不在的五年,抽烟喝酒那些世家子弟身上的习惯也染了不少。
谢铮行微微勾唇,学坏了,被祁熹知道了,就有得念了。
第十六章、道歉
黄粱一梦,一梦千年。
五年前,祁熹最喜日光倾城,每一缕阳光都能温暖人心,而在西雅图生活的那几年,她却最怕阳光,亮的刺眼,明明满室阳光却没有一缕照在她冷寂的心里。
于是那颗心在黑暗里慢慢绝望,由鲜活归于湮灭。
祁熹抿了口清茶,顺手揉了揉凌乱的长发,昨日谢铮行来过,她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