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故人自难忘(87)

作者: 时有落花至 阅读记录

那延烈继续说道:“那年在耐宛,你命在旦夕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此生所求便是你,若是你出了事,我会心痛难忍,恨不得替你挨了伤痛,恨不得和你一起离开。那时我才明白,即便是真的不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但只要你平安,只要能偶尔见到你,听你说说话,看一看你是不是过得开心,就够了。”

说到这里,白郁的心中只觉得像是憋着好大一团气,憋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憋得自己喉间刺痛,憋得自己眼眶温热,只好紧紧皱着眉,想要借此来缓解。

那延烈见白郁始终不理会自己,想到那年在耐宛,她重伤醒来后对自己的冷漠和决绝,以及

最近她时而发呆的样子,便说道:“我并不是要监视你,我……只是……当年在耐宛一事,让我每次想起来总是会忍不住后怕。我怕你还会像当时那样,不顾安危、不顾性命;我怕你会对周围的一切心灰意冷;我……怕你一心求死。所以,我才想要找机会留在你身边。我其实不过就是想看着你好好活下去,看着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说到这里,那延烈叹了气,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语气十分诚恳:“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那年在耐宛时,我就说过的,不管是十年还是更久,我都不在乎。但前提是,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任凭窗外的冷风将自己的双眼冰封、降下眼眶的红热,白郁咽了咽喉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然后看着窗外,不曾回头,说道:“过去之事,当年在耐宛,我想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乃平西校尉,王子与我之间,不应再有交集,还……还请王子莫要为难。”

冷风自窗边吹向屋里,寂静无声。

过了一会儿,那延烈才开口问道:“五年,五年之后,你就不是了。是不是只要再过五年,你就会愿意见我了?”

白郁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五年!是啊,时间有时候过得真快!都已经五年了!五年了,他还没有放下,自己又何尝放下过呢?可是,自己居然毫不知情地就这么耽搁了他五年。从前是自己不知,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能再耽搁他,哪怕是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也不行!

虽说是五年,可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万一五年之后局势变了,自己仍是平西校尉呢?难道还要他继续遥遥无期地等下去吗?

白郁吸进一口冷气,转身,看着那延烈身后,然后走向他、经过他,继而离开他,说道:“未来之事,谁都说不准。王子又何必苦苦执着,不肯放下呢?既是无缘,就不要强求了。继续等下去,只会白白耽误了你自己。以王子的容貌和身份,自是会有不少姑娘倾心于你。若王子你愿意试着去看一看那些姑娘,定会发现这世上还有更值得让你用真心相待之人。”

那延烈道:“一个心不在了的人,看什么也都没了光彩。你让我不要执着,可你知道吗?不管是在弥都还是在后且,只要是你曾经出现过的地方,我总能在那里想到你,回忆起你的身影。你让我放下,可我不愿放下,也不想放下。我只清楚,若是真的喜欢,那便是毕生难忘,永远也不可能放下。若是你真的放下了,为何会不敢看我的眼睛,为何会对我这般疏远冷漠,又为何会关心我心里有没有将你放下,关心我以后的事?其实,疏远冷漠只是你的假面,你的心中,一直有我,对吗?”

白郁抬手将眼角的泪珠抹去,没有回头。

假面被他揭去后,不知道要以何种面目去面对他,以及面对自己。掩饰和隐藏真的很难,不仅要骗过他,更要骗过自己。

要白郁去骗一个人,本就很难,更何况还要自欺欺人。

可是,这人为什么偏偏就这么一根筋呢?明知道前路已断,还非要留在原地,不遗余力地想要去修好那段路呢?

换一条路,岂不是更好?

想着想着,眼泪就这么一颗接着一颗地从眼眶里冒出来,然后顺着脸颊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既然止不住,那便不止了。

身后的那延烈继续说道:“素瑅河水永远也不会枯竭,正如我对你的欢喜,也从不停歇。河水即便是在冬日会被冻结,可到了来年春天,依旧还会融化。此时的我们,不就像是冬日的素瑅河一样吗?素瑅河在冬日被冰封,你我被这十年冰封。可是,冬日终会过去,十年也有结束的那一天。如你所言,未来之事,你我谁都说不准。正是如此,才更应该执着下去、坚定下去不是吗?喜欢可能起始于一刹那,但只要开始,就不会停下。若是对一个人的喜欢可以收放自如,哪还算得上是真的喜欢吗?不过就是一时兴起罢了!喜欢一个人,你就会时时念着她,心里总会想着她。天凉了,你会担心她冷不冷?夜深了,你会想着她是不是睡了?吃饭的时候,你会想起从前和她一起的场景;起风了,你会想着她现在那里是不是也正在刮风下雨。路再长,再崎岖不平,既然有路,不就说明是能走得通的吗?”

上一篇:知雨入静流 下一篇:悠闲人生[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