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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自难忘(12)

作者: 时有落花至 阅读记录

一旁的灵霜见白郁醒了,激动的对着帐外喊道:“醒了,校尉终于醒了。”

白郁皱着眉头,看向灵霜,虚弱的问道:“我……在这里……昏迷了多久?”

灵霜蹲在白郁床前,握着白郁的手,激动尚未平复:“五日,校尉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五日。大夫说,若是明日还未醒来,怕是凶多吉少。”

灵霜刚一说完,白珣和那延烈便进来了。

白珣上前,坐在白郁床边,着急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背上还很疼?要不要去把大夫叫来开一些止疼的药?之前大夫说了,你背上的伤口极深,若是醒来,必定疼痛难忍。你要是疼,就说出来,千万别自己硬撑。”

白珣说的并不夸张,当时那延烈带着白郁回来的时候,不仅白郁后背的衣衫被鲜血浸湿,就连那延烈的身前也染红了一大片,看得军营里的大夫个个都心惊肉跳。伤口深到见骨,又流了这么多的血,即便这人是平西校尉,拼尽全力抢救,也是九死一生。

白郁另一只手一直藏在被子里,死死握拳,极力忍住后背传来的疼痛,忍得额头开始渐渐冒出细细的密密麻麻的汗珠。想到之前那延烈受伤那次,白郁将伤痛化为力量,死死撰着拳头,就是不肯当着那延烈和哥哥的面喊疼。只因为,不想看到他们为自己担心着急。

那延烈一直站在白珣身后,看着白郁。

白郁觉得,此时哪怕稍微动一动,都会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然后就会让让自己坚强的伪装瞬间土崩瓦解,彻底被伤痛打败。

白郁只好低声虚弱的说道:“不是很疼。”

白珣不大相信:“你放心,现在战事已经结束,军中并无大事,你不必为了顾全大局,就自己硬撑着。耐宛已经攻下,那个国王也已经被斩杀,如今并无大事。父亲让我留在这里照顾你,他昨日便率军继续往西去了。”

白郁听见那个国王被斩杀的那一刻,顿时觉得心里轻了许多:终于,他终于死了。大快人心!可惜,不是自己亲手了结了他!

白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着白珣:“大局已定就好。”

那延烈脸上隐约可见担忧之色,只不过,却是听他对着白珣和灵霜二人,仍是用平时那般的轻松自在的口吻说道:“好了,既然都没事儿了,就先出去吧!刚醒,先让她自己静一静好了。”

白郁看着那延烈,心中倒是十分感激他这话。因为,若是他们继续呆在这里,自己怕是也装不了多久了,被子底下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

倒是灵霜和白珣,竟然真的听了那延烈的话,没一会儿就出去了。

只不过,白郁并不敢放松紧握的那只手,那延烈还没有离开,就这么站在床前,看着自己。此时,他的脸上没了前一刻的轻松自在,有的,只是暴露无遗的担忧和心疼。

那延烈看着白郁额头上的汗珠,然后从盆里拧了一张帕子,替她擦掉:“如果不疼,怎么出汗了呢?别忍着了,人都被我支开了。”

白郁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也越发牵动着后背的伤口更疼了。

白郁看着那延烈抬手拿着帕子替自己擦掉额头上的汗珠,眼神充满了疑问。

那延烈擦完之后,双眼看着白郁,嘴角一牵,说道:“那只手,可以松开了。握得越紧,你的伤口只会更痛。说不定,会因为用力过猛,把即将愈合的伤口撕裂。这种疼,我最清楚了。所以,你能骗他们,却骗不了我。”

说完,那延烈明显感觉到了被子底下的那只手松了几分,白郁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脸上渐渐露出痛楚的神色。

那延烈起身,把帕子放好,然后回来,坐在刚才白珣坐的位置,看着白郁,说道:“你老实说,当时,你是不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白郁移开双眼,看向别处,不答。

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难道要告诉他实话吗?

对他说:是的,我就是想死,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所以,才想要拼尽全力,除掉那个祸害,给宁国死去的百姓和将士们一个交代,也算是勉强为国尽忠了?

还是要告诉他,我欠你一份恩,欠你一份情,今生可能无法报答偿还,所以,就趁此机会,算是草草回报了你吗?

开不了口……

有些话,当时没有勇气亲自对他说,现在依然没有勇气。而且,即便是现在说出来,已经过了时机,不合时宜。

有些事,看似已经过去了,没了回旋的余地,但心里却始终放不下。

有些人,以为可以在时间和岁月中渐渐淡忘。但他出现的那一刻,你才知道,原来,已经住进了心里,就像是身体里的血液一般。即便是隔着千山万水,他仍是在你心中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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