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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游[快穿](120)

她一点也不矫情,并且十分为惋惜地对他说:“我上学期的奖学金可都借给你交医疗费了,你记得要还呀。你要健康地长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工作挣钱还我。”

他虽然因为母亲是中国人,所以中文很流利,但是即使在中国生活六年也有些不习惯。不习惯与母亲之外的人亲近,没有把握周围的人是不是在嘲笑他“没有父亲的杂种”或者因为他长得太漂亮而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但是,他知道那个傻护士没有那些意思,她只是同情,真正的同情,不是廉价的同情。母亲被送进那家医院急救时,她是旁边协助的护士,她看到了一切,看到了他的茫然和无助。

“工作……那要很久。”他说。

“我等得起呀。不过为了更快地还钱给我,你可要身体健康学习好。”

他觉得她是把他当作和她一样傻吧,他是很伤心很伤心,但是没有要寻死的打算。她有必要一直提醒他要健康长大还钱的事吗?

母亲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葬礼,是他的舅公舅婆帮忙办的,代价是他们家外公外婆留下的房子吧。

他们把他当傻瓜,可是他都知道。

葬礼没有多少人来,但是一直恬躁了他两天的她来了,因为她不放心他,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在葬礼上,她却不再安慰,很残酷地和他说:“过了今天,你母亲就要永远的离开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所以,痛快地哭吧,那是和母亲告别。”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终是想不通,和他无亲无故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帮他,舅公舅婆与他有亲有故,可是却是处处算计着他。他们为母亲的葬礼出面筹办,也只是一场名利双收的买卖。

“因为……我的爸爸妈妈在我六岁的时候,也是出车祸去逝了。爸爸当场死亡,妈妈也在医院里,我像你一样只见到她最后一面。”

他也同情地看着她,她却笑着说:“但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我现在的爸爸妈妈也很疼我,我还有个妹妹和你一样大呢。”

她说她和妹妹被好心人收养了,之后的生活重新开始幸福,说着从小到大开心的事。

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可是他也觉得她是个白痴,因为她开心的事就是诸如此类:初二时因为考了全年级第九名而骄傲、生日时妈妈记得清楚给她煮了鸡蛋、上卫校拿了奖学金、医学院的男生向她表白、妹妹考了年级第三、爸爸单位过年时发了奖金给她买了新衣服……

不久之后,他的父亲果然亲自来中国接他,他很陌生,但是他记得牢母亲希望他跟父亲回日本,认祖归宗。母亲害怕他一个人在中国无依无靠吧,所以才希望他回日本,如果不是这样,妈妈是永远也不会低下她的头的,也不会舍得离开他。

父亲家——日本京都的黑泽家,果然,很有钱……

父亲是在上东大时结识母亲的,但是黑泽家的继承人怎么会娶一个中国留学生?

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黑泽樱子,父亲后来发生一次意外,不能再有孩子。黑泽家需要一个男孩当继承人,可是他在大学却固执地学了医学,这样,他就和那个傻瓜从事一样的行业了。

他十九岁时来中国过一次,却发现,她嫁了人,他不知为何心中五味陈杂,独自闷闷不乐地回了日本。

他发现她过得不开心,她的丈夫不是好人,一直伤害她,可是她是温柔善良的人呀,她沉默。

他曾想既然欠了她钱,那么就帮帮她好了,那个“一文钱”好几次的奸情都被狗仔撞破,可是他请的线人跟踪报得信。

他了解了那个“一文钱”后,真觉得他“一文钱都不值”。傻瓜就是傻瓜,眼神就能差成这样惨不忍睹。一文钱似乎连她亲妹妹都搞上了,那是得多没有节操呀!

他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如从前的一些一样放消息给八卦狗仔,这次是她疼爱的亲妹妹。

他决定亲自来中国一趟,他觉得她不但傻,而且很悲哀。她当初帮了他,这一次他当报恩,在她需要的时候偷偷帮她一把好了。

果然够悲哀的,他的线人说她深夜里离家出走,去酒吧喝酒,喝得烂醉了。

他总不能扔下她,把她带到酒店,她一路哭嚎喊着“一文钱”和她妹妹的名字,然后吐了他一身。

醒来,看到他,她虽然吃惊,但表现却很冷静,终究没有认出他,当然,她能看上“一文钱不值”,他也就不能指望她眼神有多好了。

他暗中护着她,直到她安定下来重新生活,进了仁爱医院工作。

回日本后,他仍是想来想去,他来中国一趟,恩还是没怎么报,他心中怎么也放不下,他决定得好好正式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