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了？”
希费尼斯慢慢深吸一口气，“是的，我为我的失态道歉，殿下。”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你落下水的时候的表情非常可爱。”
“殿下！”希费尼斯顿时又涨红了脸。
“很好，这样的表情比你小心翼翼地给我端茶倒水时要好得多。你在别人面前放不下格拉迪依的面子，那么至少在你主人面前把真实的一面露出来，嗯？”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
伊欧比亚满意地点头，“既然已经全湿了，把裤子也都脱了洗个澡吧。”
此刻的话已经没有任何让人联想到□的成分，希费尼斯弄了好一会儿才把贴在身上的湿裤子脱下来。伊欧比亚叫来侍从替他们清洗按摩，等换上衣服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人时，希费尼斯一直挂念在心里的某件事还是憋不住了。
“殿下……殿下觉得男子和男子之间的……那种事，果真很不可接受吗？”
伊欧比亚看着表情认真的希费尼斯，眉毛微微扬了一下，“你真的希望我抱你？”
希费尼斯缓慢但坚定地点了下头，似乎无关情爱，更像在请求举行一场仪式。
“你恐怕连男女之间的情事也没有经历过吧。要接受一个男子的欢爱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殿下，但是无论有多痛苦，我都希望至少我的初次能属于您。”
伊欧比亚沉默了两秒，有点无奈地将手搭在他肩上。
“好吧，但我有我的原则，至少等到你十八岁。并且还得挑个时间，省得那些御医又找到机会命令我不得下床。”
希费尼斯听到最后几个词不由地迟愣了一下，几秒钟后抿着嘴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肩膀也开始小幅度地抖动。他虽然没经历过情事，但至少也知道男子之间的欢爱通常是下面的那个受苦。可是照伊欧比亚的身体，他们发生关系后谁下不了床还真说不准。希费尼斯知道这很不敬，但一想到自己将初夜交给伊欧比亚后，伊欧比亚发烧而自己在旁边照顾的情景就忍不住想笑。
“我知道你在幻想什么，希费尼斯，这没什么好笑。”伊欧比亚不愠不怒，“等你过了十八岁，自然就会知道谁躺在床上了，我保证。”
俊美的王子微微勾着嘴角，温和地发出挑衅。直到退出房间，希费尼斯感觉心还在怦怦地跳。走过一段路，迎面梅鲁鲁安走来。希费尼斯比之前柔和了不少的表情让梅鲁鲁安有点意外，擦身走过后，旁边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谢谢，梅鲁鲁安大人。”
梅鲁鲁安侧过身，“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阁下。”
希费尼斯见他打算假装到底，也不多说什么，道了一声晚安，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梅鲁鲁安皱了皱眉，到伊欧比亚的房间前敲了门进入。
“殿下，您做了什么事让赛昂斯子爵向我致谢？”
“哦，是么？他对你说了谢谢？”伊欧比亚一幅意外加不知情的样子，梅鲁鲁安确信了这事正是伊欧比亚做了手脚。
“刚才您吩咐我让赛昂斯子爵为您送饮料，之后……”
“之后我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
“殿下，您莫非……”
“梅鲁鲁安，你觉得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吗？” 梅鲁鲁安还未说完，伊欧比亚打断了他，神情认真。梅鲁鲁安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但伊欧比亚也并不在等他的回答。“我刚刚做了一个决定。即使命运真的不可改变，我也要让它为我所用。”
伊欧比亚的口气依旧平淡，但蓝色的眼睛中却有种坚不可移的决毅。
第四章 完
V EXSECRATIO （诅咒） i.
十天后，大王子萨拉特回到了桑托拉。这次说服纹特公爵出兵的任务非常顺利，纹特公爵也看准了这次机会把自己的女儿推荐给在两年前失去了王妃的萨拉特。在纹特公爵看来，萨拉特是王位的有力争夺者，四个王子中只有身材高大的他最像年轻时的卡曼二世，如果这次平定了与格尔基的纷争，想必拥护者会更多。
萨拉特向卡曼二世汇报了情况，正式获得了出兵的准令。纹特公爵的军队以及第一皇家骑士团前往格尔基边境，萨拉特作为统帅，副统帅是第一皇家骑士团团长巴卡迪。巴卡迪是萨拉特母亲的远亲，和萨拉特的交情一直很好，之前人们都以为他会留在桑托拉盯住其他几个王子的动作，但萨拉特主动向卡曼二世请求获得他的协助，看来萨拉特把这次的出战看得非常重。
在正式出战之前王宫里决定举行一次小型狩猎会，将第一头打到的猎物献给上帝以求保佑军队凯旋。据说这是因格纳的主意，而卡曼二世对这个提议相当满意，在萨拉特还未归来的时候就命人开始准备。
因为只是小规模的狩猎，加上时间仓促，狩猎的地点选在了桑托拉市郊的一处皇家猎场，从王宫出发也就是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参加狩猎的人员也不多，除了要出征的军官，大多是些经常出入王宫的显赫贵族。而在王族当中，萨拉特和因格纳不用说，十三岁的洛米艾恩兴致高昂，唯一不确定的是三王子伊欧比亚，毕竟他曾经晕倒在马背上的事整个王宫都知道。负责此事的大臣为此亲自跑了一趟西苑，把狩猎的行程安排详详细细讲了一遍，包括哪些地方设置休息棚，哪些地方设置了瞭望高台。言下之意就是请一定要来参加，就算身体虚弱不宜骑马也可以观看别人的英姿。伊欧比亚看那大臣卖力说服他的样子，便答应了出席。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不去，他不会打猎，但他的西苑里有别的人可以连他的份一起丰收。
狩猎预定在狩猎场旁的行宫住两晚，梅鲁鲁安事先特地派人去查看了一遍，以确认各种具体事宜。到了当日，洛米艾恩和伊欧比亚一同从西苑出发，因之前那个可疑人物还未找到，希费尼斯不敢放松警惕，骑着马紧跟在两位王子乘坐的马车边，但过了不到一半的路，被伊欧比亚以不便交谈的理由叫进了马车内。洛米艾恩年少活泼，追着希费尼斯问东问西，伊欧比亚闲定地偶尔插上几句，完全一派看护着两个弟弟的兄长作风。希费尼斯暗暗感叹这两人竟都没有一点危机意识，不过所幸一路顺利，西苑的马车和随行人员都平安地到达了行宫。
第一天没有什么活动，贵族们在傍晚之前陆续到达，参加晚上在行宫举办的晚宴。卡曼二世没有出席晚宴，几个王子便成了焦点。萨拉特是这次狩猎会的主角，因格纳是提议者，两人的旁边自然都围着数人。伊欧比亚、洛米艾恩和希费尼斯三人选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但也还是吸引了不少人过来问候交谈。希费尼斯一边听着伊欧比亚熟练地对付那些贵族大臣，一边小心留意着周围，不多久后，他看到了离因格纳不远的一个黑裙女子。
参加狩猎的女性虽然不多，但并不是没有。可是那名女子的背影给希费尼斯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再在周围环视了一下，希费尼斯想起来在哪见过她了——那次可谓是一切的开端的舞会上，他还邀请她跳了一支舞。
那正是弗兰吉亚?兰德尔。
——但是那位几乎有男性恐惧症的兰德尔小姐怎么会来参加男性众多的狩猎会？希费尼斯生怕看错，又往周围看了几眼。正在与因格纳说话的的确是兰德尔侯爵，侯爵说话时还时不时朝那女子的方向看，应该就是他女儿没错了。
莫非那位侯爵打算把女儿推销给因格纳了？希费尼斯胡乱猜想，并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狩猎正式开始。第一只猎物将是要献祭给上帝的祭品，众人都很有默契地将这份荣誉留给就要出征的萨拉特。萨拉特顺利地猎到一头小羚羊，卡曼二世亲自在祭坛上割了羊的喉咙乞求上帝保佑。午餐过后，参加狩猎的人们陆续开始出发寻找自己的猎物。
洛米艾恩早就跃跃欲试，听到别人的猎犬从远处传来的吠声更加急切地想试试自己的身手。希费尼斯也整装待发，只是仍旧不放心留在休息棚里的伊欧比亚。
“不必担心，这场狩猎是为王兄出征所办的，不会有人明目张胆地在这里惹事。”伊欧比亚安抚道，“如果有人要做些小手脚，还有梅鲁鲁安在。”
“是的，只要别出现第二个像子爵您这样的刺客，我想我至少能应付到您赶回来。”梅鲁鲁安开着小玩笑微微欠身。从某一天起，互相看不顺眼的梅鲁鲁安和希费尼斯突然友好了起来，洛米艾恩和西苑里的其他人虽然都吃了一惊，但没有比这两人能和睦共处更好的了。
“比起我，希费尼斯，你应该看住洛米，别让他太兴奋以至于从马背上摔下来。”
“我知道，王兄，我不会离开希费尼斯太远的。”
几人又互相叮嘱了几句，希费尼斯和洛米艾恩终于出发了。
现在正是狩猎的好季节，再过一阵子天气完全冷下来之后就算是在猎场里面也很难找到猎物了。洛米艾恩放了一只猎鹰，眼尖地在鹰找到了猎物的时候策马奔去。希费尼斯紧跟上去，确认了是只没什么危险的野兔就放任洛米艾恩自己对付。洛米艾恩在离开数十米的时候勒住马，慢慢靠近过去，然后取箭搭弓。在这种靠敏捷和技巧的东西上小王子的天赋不错，但第一箭难免紧张，箭只擦破了兔子的皮毛，受惊的兔子逃窜起来。很快空中的猎鹰俯冲下来，利爪把野兔抓到空中再摔下，野兔挣扎着要再奔跑，洛米艾恩赶紧补了一箭，这次正中后腿。随从们把野兔捉回来，小王子松了口气，依照事先的约定让人把腿上还插着箭的兔子送去给伊欧比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