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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72)

章伴脸色发白,半天才吐出一句:“别想了,做题。”

话是这么说,但他只是出神地盯着题目,草稿纸上空白一片。

教室外传来脚步声,章伴心脏没由来地紧缩。

一直坐在讲台上的物理老师朝门口走去,不久喊道:“章伴,王鑫越,盛强,付俊,你们别做题了,出来一下。”

章伴下意识看向门外,瞳孔猝然一紧。那里立着几名穿警服的男人,虽然没有下午找他的那一位,可他的心脏已经激烈地跳动起来。

从座位上站起来时,章伴转身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付俊。付俊躲闪地瞥了他一眼,紧张地咬住下唇。

等在外面的是川明市的刑警,四人被带到四间教室,章伴一进门就看到花崇,脑中顿时一空。

“先坐吧。”花崇指了指面前的座位。

章伴像根木头桩子般杵着,双眼看着地面,“你有什么事吗?下午我都说,说清楚了。”

花崇缓缓道:“你真说清楚了?什么都没有隐瞒?”

章伴快速眨眼,面部肌肉频繁抖动,“我有什么好隐瞒……”

花崇拉开椅子坐下,从下方注视章伴的眼睛,“上周五晚上,贾老师给你讲完题之后,你去了哪里?”

因为不断吞咽口水,章伴的脖颈多次收缩,“我回宿舍了啊。”

“你再好好想想,你是回宿舍了,还是到哪里去了?”

章伴似乎紧张到了极点,“我能去哪里?我当然是回宿舍了!”

“但是宿舍的监控显示,你5月3号早上才回到宿舍。”

章伴讶然地张开嘴。

“同学,你撒了一个并不高明的谎。”花崇神情严肃,“你有没有回到宿舍,你的室友最清楚,我将他们找来一问,你还能坚持说你回宿舍了吗?”

章伴汗如雨下,“我,我们学校封闭管理,但,但那天是星期五,第二天没课,我就想出去,出去通个宵。”

校园外虽然荒凉,但多走一段路,就有一个镇子,网吧通宵营业,过去做的是年轻村民的生意,现在时不时有学生前去打游戏。

“你一个人?”花崇说:“还是和其他同学一起?”

章伴视线乱扫,“和付俊他们。”

花崇说:“付俊,王鑫越,盛强?”

“是的。”

“那你们是怎么出校门?”

章伴抠着手指,“翻院墙,保安没看到我们。”

花崇又问:“哪里的院墙?”

章伴突然顿住了。

花崇往前一倾,“哪里的院墙?”

“西门右边。”

“但如果你们想去网吧,不是从南门附近翻墙更方便吗?”

章伴猛一吸气。

“你们从西门附近的院墙出去,是因为贾老师由西门离开。”花崇说:“你们想尾随他,对吗?”

章伴激动道:“没有!我怎么可能尾随他!”

“你的竞赛习题集,除了请教贾老师的那一页,其他题基本没有做过。”花崇的视线像钉子,将撒谎的学生牢牢钉在原地,“晚自习时间那么长,你偏要等到下课铃响之后再去找贾老师。你的目的根本不是让他给你讲题,而是将他拖住,只要拖到10点之后,他就搭不上校车,只能独自返回师风小苑。”

章伴眼珠振动,难以置信地望着花崇,徒劳而机械地摇头。

海梓和川明市的痕检师沿着西门两侧的围墙仔细搜寻,在西门右侧120米处发现四组凌乱的足迹,这些足迹有的已经被破坏,有的却可以分辨鞋纹,其中一枚与小路里的泥足迹鞋纹一致,均是某名牌运动鞋年初发布的新款。

而付俊的宿舍里有一双同款运动鞋。

“鞋纹一样,但到底是不是同一双,还要做建模分析之后才能确定。”海梓在小组频道里说:“不过既然都查到这一步了,就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我现在就能说,这就是同一双鞋。”

和章伴相比,付俊的态度堪称跋扈。

“你们凭什么审问我?”他身高1米83,头发用摩丝塑起,看上去比本来的身高更高,“我没有犯法,你们随随便便就把我当嫌疑人?”

柳至秦冷哼,“不错啊,还知道嫌疑人。”

付俊横眉竖目,“你!”

“上周五晚上,你为什么夜不归宿?”柳至秦问。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付俊说:“这是我的隐私!”

柳至秦睨着这趾高气扬的少年,“别张口闭口隐私,隐私不是你这用法。”

付俊气急,“你是哪个局的,只要我通知我爸,就没你的好果子吃!”

柳至秦目光又寒了一分。

他已经查清楚四人的背景和在班上的情况——章伴,来自单亲家庭,父亲在外地务工,家中只有年迈的祖母,生活并不宽裕,靠成绩考入二中,但在实验班里成绩一直不太理想;王鑫越,父母是个体户,做餐饮生意,收入不低,同样是考入二中,成绩比章伴稍好,但很不稳定;盛强,父亲无业,母亲是小公司行政,不富裕,成绩与王鑫越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