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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156)

各个学校拍毕业照的规矩不同,有的是按身高,大部分是随便站,站在一起的多是关系不错的兄弟或者姐妹。

钱松想了想,皱着眉摇头,“我印象中,他们也没多好。余俊和谁都走得不近的,你们如果调查过他的家庭,可能就知道他妈妈……”

“嗯。”花崇说:“我知道他母亲的事。”

“小时候不懂事,而且我们这镇子又小,大家都是熟人。”钱松说:“我就老听别人说,余俊的妈妈是,是鸡……唉,这话难听,但当时大人们都这么说,我们这些小孩儿吧,也就有学有样。我记得我父母还让我不要和余俊在一起玩来着,其他家长可能也这么跟自己孩子交待过。”

花崇说:“所以余俊当时在班上是被孤立的状态?”

从小学到初中都被孤立,所以在发育之后,余俊选择了利用自己的身体,换取男生们的保护与支持……

“也不是说完全孤立吧。有很多同学因为从爸妈那儿听来的话疏远他,但是我们班主任很好,因为余俊的事,找过班委们很多次,开导我们,大致意思就是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出身、父母,而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他。”钱松挠挠头,“所以我还是时不时会去关心一下余俊。我们文艺委员还教他跳舞来着。”

花崇再次看向照片,“班委都是哪些人?”

钱松挨个在照片上指出来,“文小江,常久,李朱,曾星,周建,苏猜。”

花崇问起他们的近况,钱松竟然每个人都能说上来。

“你们毕业这么久了,还有联系?”花崇说。

“不怕你笑,我挺重感情的。”钱松腼腆地咧了下嘴,“我们都是从寰桥镇出去的,根在一起,我隔几年就组织大家聚一次,虽然来的人不齐,而且越来越少,但我还是想继续组织。”

花崇说:“你从来没有联系过余俊。”

钱松叹气,“他不一样的。我们刚到谦城那几年,每个寒假暑假都聚,但余俊那时候就和我们划清界限了。尤其是上高中之后,他直接告诉我不要再联系他。感觉,感觉他挺不想让他的高中同学知道他是从寰桥镇搬过去的。”

花崇又道:“还有没有谁和余俊情况相似?”

“嗯……”钱松看向照片,过了几秒说:“有!”

花崇眉头轻轻一压。

那个和余俊一同被侵犯的男生,很有可能会和余俊一样,选择不再与小学时代的同学接触。

“萧欢。”钱松指着站在余俊斜前方的男生,“他以前性格其实挺好的,长得秀气,喜欢和女生一起玩,和我们男同学也能玩到一起。但不知道为什么四年级还是五年级时,他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和人说话,反应也特别慢。”

花崇问:“他家中出了事?”

“没。”钱松很确定地说:“什么事都没出。班主任也发觉他不对劲,还专门让我去他家中问过情况。他家没人生病,他父母也没有闹离婚。”

一个性格开朗的男孩,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沉默寡言?

难道萧欢就是那场罪行的另一位受害者?

稳妥起见,花崇又问:“余俊有段时间没有来上课,你还有没有印象?”

“他经常不来上课。”钱松又道:“不过你这么一问,我记得萧欢倒是请过很长一段时间假。”

离开之前,花崇终于提到了寰桥镇的外地人,“你对当年在寰桥镇做生意的包工头、工人有印象吗?”

“操!”钱松闻言竟然爆了粗,“提到他们我就来气!”

花崇道:“详细说说。”

“我们镇上出过女童被侵犯的事,还不止一起!”钱松愤愤道:“有的私了了,有的报了警,但没有证据,那些人又有钱,最后不了了之,包工头拍屁股走人,坏的是人家小姑娘的名声!”

“不止一起?”花崇心中一阵恶寒,原来余俊和那位身份尚不明确的男生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真的!这事太气人了!”钱松说着紧握住拳头,“我家里人当时还说,庆幸我是男孩,男孩不会出事。有段时间各家各户都把女孩儿盯得紧紧的,就怕出事。”

过去的观念和现在的观念不同。

会被盯上的其实不止女孩,还有男孩。

而事实若与钱松所说的情况一致,女孩都被大人们有意识地保护起来了,那么更可能受伤害的便是那些被忽视的、长得清秀的男孩。

比如家中只有外公外婆的余俊。

在刚接触到这个案子时,花崇没想到会牵出幼童被侵犯的问题来。

二十年前,这样的事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掩盖,作恶者逍遥法外,受害者背负一切。

二十年后,侵犯幼童早已是人们认知中最不可饶恕的罪孽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