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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家都是穿来的(609)

“啊?没、没干啥。米寿起啦?”

“早起啦,饭都吃完了,跟金宝他们出去捡柴火了。估计咱这几百口人就你没起。你爹你奶她们更是早就走了。你奶,才过后半夜就在窗户下喊你爹,非要大半夜就走,给你爹气的不行。”

宋茯苓这才回过神,脸上少了笑容:

唉,这才是现实。

烦死了,这世道。

也不知今天进城,能什么样。

现在快到了吧。

“咣,咣,咣……”

钱佩英擦炕的动作顿珠,惊愕:这是什么动静。

宋茯苓也满脸疑惑。

大伯家的二郎跑进屋:“三婶,胖丫姐,快些村里集合,丧钟响,一个都不能少,得去跪着。”

宋茯苓听完心里就一个字:“靠。”

赶紧翻兜子找护膝,她还没起被窝,没洗脸刷牙。

为啥丧钟响,还要去村里跪着呀。

不跪能怎么的,能发现吗?

有病。

与此同时,宋福生也和他闺女一样在心里恨不得骂娘。

因为他们更倒霉,正拿着具保书要扣章时,丧钟响了。

离奉天城的城门就几步远,却需要原地立马跪下。

圣上驾崩,举国致哀。

各寺庙、观,以及凡是挂钟的地方,敲钟三万下。

三万,等敲完,得跪到啥时候。

关键是还得哭。

尤其是宋福生离守城官和兵役们距离太近,不敢表现不好。

就跪在他们附近。

宋福生一边哭,一边在心里后悔:

晚来些好了。

晚来在路上,只要没人,谁知道他们跪没跪?意思一下就起来,接着赶路别让人看见就行。

或者再早些来,进了店里,屋里暖和,跪在屋里呗。

马老太跪在宋福生旁边,哭得鼻涕都出来了,心里琢磨的是:

圣上,你赶紧滚到千里之外吧,烦死你了。

给我管这江山,备不住管得都能比你好。

瞧瞧你,活着时,江山这一块,那一块。死了后还得因为这一块那一块干仗,遭罪的全是俺们老百姓。

就这天,冰天雪地的,一把岁数等会儿跪完你,膝盖就得直不起来。

不知像宋福生马老太这样“不忠不孝”的百姓多不多。

但是百姓们确实心里踏实了。

丧钟响,就像那只靴子终于落了下来。

没一会儿,跪在城门外的宋福生等人,头上就落了一层白。

雪无声地落在他们头上。

宋福生咬牙坚持,每当觉得冻得要支撑不住时,就会抬眼看向那些守城官和衙役。

那些人得摘帽,估计耳朵快要冻掉了吧?

这种时刻,多大的官也要和他们一样受罪。

宋福生这话说得没错。

因为此时陆畔两耳冻得通红,正一身孝服,背影刚毅,带着大批的禁卫军下跪。

第四百三十六章 陆畔的心一向丰富多彩(一更)

冷清的国公府,陆畔的那几间“实验室”里。

铁皮子车的画图,才画完车轴。

屋里陈列着,才制作三分之一的沙盘。

黑板竖在一旁,上面写满字迹。

给父亲讲解这些。

父亲常年在外,说话做事糙得很。

总是打岔,总是嫌他啰嗦,还埋怨母亲怎么给教的,连讲话也一板一眼,似乎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

大年三十,全家人终于聚齐,共同守岁。

父亲当着一众奴仆的面儿,大咧咧问,就没有相中的姑娘?也似乎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

而此时,陆畔抬眼看向被扑簌簌雪花覆盖的皇宫,心想:父亲应是离目标地点更近了吧。

先皇驾崩很突然。

三十夜宴,出现见过百官,后半夜却惊得噩耗。

以至于,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以至于,大年初一,一宿没合眼的父亲,没有乘马车,再次骑上战马离家。

上马前,父亲有那么一瞬,身影僵硬了下。

不是从武之人,压根不会发现丝毫异样。

父亲急忙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带着小心翼翼,怕儿子发现会担心。

他很配合,当时在摸战马,假装没注意到。

但心里很清楚,那是父亲的寒腿病犯了。

心,也当即是像被什么东西刺痛。

七年时光,大将军王常年驻守征战在外。人人只知国公府权力滔天。

七年里,他从不向外人道,隐瞒在心底深处,其实是从十岁开始,珉瑞最高兴的事是父亲归来,最伤感父亲离开。

丧钟骤然停下,似乎还带着回响。

肩膀身上满是雪的陆畔,耳朵冻得通红,立即收起儿女情长,收起望着漫天大雪眼里流露出的惦念,带领禁卫军站起身。

今早的丧钟,结束了。

每日,卯时末(不到七点),午时(12点),戌时(晚八点),都会敲响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