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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尽温柔(107)

作者: 檀尽欢 阅读记录

良久之后,褚晷突然笑了笑,伸手从慕容冲手里,拿过那把枪,转身举起,极快速的四声枪响,那跪在中间的几人应声倒地,然后将□□往尸体旁一扔。

“仇,我帮你报了,这女人,也是你的了。”

慕容冲缓缓放下手,冷冷地看了兰婇一眼,“这么忠心耿耿的狗,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然后抬眼,暗黑的眸里冷意瘆人,看着褚晷,一字一句。“会咬人的恶犬,褚爷可要拴好了,若是反咬主人一口,我会忍不住帮您清理门户的。”

待慕容冲走后,褚晷才慢慢低眼看了看兰婇,然后有些恶嫌地一脚踹开,兀自坐回沙发。

兰婇婆娑着泪眼,从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爬过去,扑在他腿边,抽抽搭搭的小声啜泣着,像一只被拔去利爪的宠物,再也没有往日光彩,她清清楚楚的明白了。

褚晷可以给她一切,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拿走一切,离开褚晷的庇护,她兰婇什么都不是。

许久之后,褚晷才长长叹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趴在腿上的脑袋,像驯服了一只野猫。

慕容冲回到二楼套房时,医生已经处理完伤口走了,霍不戒一直笔挺挺的站在门外护栏处,直到看见慕容冲过来,才对他点点头离开。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即将没入山脉后昏黄的几缕夕阳,透着昏暗的光,慕容冲伸手欲开灯时,柳颂突然开口,“不要开灯......”

已经摸上开关的手顿了顿,没有按下去,他走近床边坐下,此刻柳颂有些恹恹地躺在床上,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换上了一身宽松的睡衣,伤口也抹了药已包扎好,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她的神色。

随着慕容冲靠近,柳颂朝另一侧翻个身,拿背对着他,似乎并不想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闷声道:“你回你房间去,我想睡觉。”

“那就睡觉。”慕容冲应道,却没有走,而是将那件沾有血迹的西装外套脱下往沙发一丢,掀开被子躺在她旁边。

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柳颂本能的一僵,似乎很抗拒,转身就来推他。

“你走开,别碰我......”

“不走,我抱你睡。”慕容冲不理会她的推搡,在旁边躺下,将人搂进怀里。

什么事都可以顺着她,唯独这件不行,即便之前的险境让她心里产生了阴影,但绝不能让她因此抗拒所有亲密的接触。

“别推开我,阿颂......你可以推开所有人,但是不能推开我。”

被他强行搂入怀中,柳颂僵硬着身子还有些轻微颤抖,努力不去想之前那让人恶心又恐惧的一幕。

慕容冲低沉温厚的声音,带着眷恋的温和,轻轻抚着她背,那极其小心翼翼的呵护姿态,终是让柳颂慢慢的放松下来,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

可没过多久,慕容冲明显感觉到衬衫被打湿了一块,湿腻的贴在胸膛。

柳颂埋在他怀里,无声的哭着,最后缓缓伸手回抱住他,抽嗒嗒地控诉,“我好害怕......”

“没事了,别怕,我在这里。”低声安慰着,再次收紧手臂,将柳颂紧紧抱在怀里。

慕容冲反复的、一遍遍的对她说着,直到柳颂哭累了,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这晚柳颂睡得并不安稳,似乎总做噩梦,秀眉紧蹙,手却一直紧紧攥着慕容的的衣服,而慕容冲却一晚没睡。

在黑暗中,他想了很多事,似乎这才惊觉,自己现如今在做的事情,是极容易让柳颂陷入危境的,他所认可的,一千六百年前那时代的法则,却并不适用于现在这个世界,柳颂原本安稳的生活,却因他而一再遇险。

其实,至始至终,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至尊的权力地位或者金钱,他想要的是什么......慕容冲忽然想起那日在镜湖的乌篷船上,柳颂写下的那个字:风。

是啊,他想要的,只是难能可贵的自由,是能和柳颂一起,安度余生。

柳颂再次醒来时,窗外已能看见和煦的阳光,昨晚刚睡时一直不大安稳,总是浑浑噩噩,可到了后半夜,或许是紧紧抱着她的那个怀抱太有安全感,竟真的安安稳稳的睡沉了。

而当她第二天依旧在这个宽阔温暖的怀抱中醒来时,那霎那间,有一种叫幸福的东西一瞬间填满心间,顿时,就觉得,什么误会什么赌气,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悄悄抬起头,望向还闭着眼的慕容冲,或许这两日太忙无暇打理,下巴冒出了淡青色的胡茬,高高的鼻梁,依旧锋锐英挺的眉,虽闭着眼,但还是能看出孤傲清冷的神态,即使这样看着,就觉得满心欢喜。

这个从未谈过恋爱的人,终于懂得,为什么世世代代人们都歌颂爱情,原来爱情这种东西,真的比糖果还甜,比阳光还暖,比酒还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