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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灵(74)

作者: 夜若三郎 阅读记录

风近风远,她举起右手轻拂耳后飞乱的短髮,感觉有股温暖,说不出,至少不再孤独。只想牢记这一刻。

回身慢行,松针轻软慰抚,多情没有不好,就算没有永恆,好在曾经经历扎实的感动。

不久,尽头出现路灯稀疏的校园。踏上柏油地的第一盏幽微路灯下,站立着深蓝夹克的彼得。

那身影,美得惊心,因为是她第一个想见的。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他已经温柔地等在转角,几世纪。

于文文迈步上前,彼得低头看着地上影子说: “虽然妳拒绝了,我还是期待和妳一起在松林裡漫步。”

“漫步的时候,我们该说些什麽?”她微笑。

“我也想跟妳说说关于我母亲的故事,那是一些困扰我很久的过去,也是我心中份量独特的记忆。我不曾向他人倾吐,留给妳,妳愿意听吗?”

她深深点头,眼中神采奕奕。

彼得又说:“但我也必须告诉妳,那日,在新大楼空教室拍完妳的独处,我其实没有离开,我跟着妳,下楼,过长廊,出侧门,我看见妳救了一隻受伤的鸟,妳很害怕,却有心。那时,我才转头离开,我感觉看见妳的真心,很美,那一刻,我告诉自己不要放弃。我多希望,妳拾起的那隻鸟,就是我。”

“一起走走吧!任何你想对我说的,我都听。”于文文牵起彼得的手,一起走进今晚那片特别幽深的松林。

第 55 章 春天 (終章)

白色小雏菊飘在绿色渐层背景上,两三方光影斜洒,乳瓣黄蕊簇拥着文字。

一篇篇,往返教室与宿舍的心情记事,从某一天午后开始,便充满了传奇。

于文文写下一页页关于白眼的故事──

白眼究竟是谁?鸟靈?树精?幽幽古魂?于文文觉得那已不重要。

生命有许多可能,大自然的潜能超乎想像,听不懂树与鸟,便要继续聆听,那些声音会一直停留在身体裡,提醒着,那份听不懂,原是如此珍贵。

而听懂一些的,与那模煳身影共振的记忆,总以一种再年轻不过的酸甜,和再古老不过的惆怅姿态,绽现于传奇文字中最平凡的心愿。

于是,小雏菊写道:

总在痛苦的思考中,成就一些心安理得的幸福感受,让等待的人,永远飘逸在等待中,那永远,便是真心厚重。

走在翠绿如茵的校园裡,于文文感觉眼花撩乱。身旁经过的脚踏车前都架设了置物篮,竹编的、木筐的、塑胶的、藤结的。

置物篮裡种着各式各样花草,三色堇、瓜叶菊、波斯菊、石竹、艾草、美人樱、铁线蕨、凤尾蕨、印度凤仙、秋海棠、矮牵牛、金露花、天竺葵、软枝黄蝉……

百花繁茂,溢满所有腳踏車置物篮,炫燿着川流不息的春天。

向前走,出校园,骑着脚踏车蜿蜒田间的民众,也在置物篮裡植了花。再走出去,骑慢了的摩托车也都装了置物篮,篮裡涌出的全是花。车子向市区駛去,来来往往的移动花园,让烦嚣拥挤的城,怒放着春天颜色。

想起屈俊平。怎能不?

他说:“一个常见鸟飞的天空,一定是乾淨的天空,一个常听得鸟唱的城市,一定有进步的人文。”

他的话萦绕耳际。他人正在温哥华,和于文文父亲一样。

一个平静的午后,于文文将一张母亲牵着她幼年的手走在一处河堤的旧照片扫描存档,e-mail 给屈俊平。怀念地,她在信中写道:

你心中的鸟灵可说着令你着迷的话?校园裡外处处能见你的影响,我的耳裡更是常能听见你曾经说过的话。听着你,犹如听见我的母亲。我想对许多学生来说,你的话便像是鸟灵的歌,只是更教人懂得,充满温暖意义。何时再见,我会将我所知道的绿绣眼之歌,一一告诉你。到时,要请你再告诉我一次,鸟灵的存在,如何帮助推动环保……

白眼对鸟寄予没有时间限制的悠悠关怀,他的担忧超越时空,他的执着超越生命。屈俊平对鸟的关怀展现在源源不绝的创意和思考,他结合专业和民众,认真对环保的普及投注心力。于文文想开始写作,将文字献给那些对环境有心的人和灵,她觉得将生命做这般安排,是种不凡。

不凡,便是找到令自己愿意奉献一生的事。

拥有这份不凡,她心中感到深度平静。

那日,傍晚来前,于文文给彼得發了简讯,第一次,无关紫色约会。

我想在你的脚踏车置物篮裡种些东西好吗?我喜欢长春藤,那些叶子总让我觉得单纯、可爱。而我脚踏车空着的置物篮,就由你来种吧!

简讯發出同时,于文文身轻愉快,满心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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