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灵(69)

于文文想着母亲，对屈俊平微微一笑。

屈俊平在那微笑消失前转过身悄悄淌下几滴泪。泪濡湿他宽大的掌心，望着掌心，他的眼神专注深沉，没有软弱。

完成这些记录，便花了几天功夫。

想起那日屈俊平最后的一番话，于文文甜笑心头。

也许屈俊平心中的鸟灵便是他深爱着的诗人，对鸟灵的一切追寻是对那份情感的真执回顾。

想起他，于文文觉得看见一种令人尊敬的爱情角度，欣喜的是，那角度对准的，也是自己心爱的人。

第 52 章 照明

圣诞节到了，舞会没有获准在户外举办，但校方同意在树上挂起灯网。

顿时，校园裡的树都發出精緻柔光。有些闪闪烁烁，有些恆亮，深幽的蓝，华美的红，神秘的紫。

老榕和樟林挂上柔黄小灯，层层次次，晶晶亮亮。

校园的璀璨将持续一週，有更多人加入餵鸟行列，冻伤死亡的鸟变少了，也有更多人愿意拾起垂死落地的小鸟，为牠们悼念，为活着的祝福。

这一週，无风无雨，只是乾冷。

又过一个礼拜，[新鲜奶油]聊天室裡流行着新话题。

重虫：‘种一棵树一学分，一学分一辈子’这标语真是高，百年树人的教育推广十年树木的苦心，我们是最环保的学校！大家都种树、爱树，真要让国际媒体都来採访！

小零：虚名我不在乎，倒是种下那棵树之后，就很想再回去看，每年都想回到那棵树，让树也看看我，直到我们都很老很老……

大筒：和一棵树一起成长的感觉真好，我种的那棵在市区，常可以经过去看看，每次看都有不同感觉，生命中有棵树，感觉真不赖！

pp：屈老师是我的新偶像，那天他带领很多民众和学生到市郊的相思林漫步，讲解複杂的林相有利多元物种栖息，话锋一转，他要大家体会一下在多树的环境中漫步是不是也觉得变有气质了，就这样，当天的群众都成了森林都市的基本盘，从门口种树到争取人行道树权，所有人像个大家庭一样齐心，我超感动的！只好预捐今年压岁钱，买树种树，少不了我一份！

大筒：这样的时代，能让人感动的人，是不是该叫他传奇呢！

小零：我种的这棵将来要在冬天挂上餵食器，变成留鸟的免费餐厅，大家都来吃，有机健康，而且吃到饱免钱。

速速：我最欣赏那个行动花园计画，要每一台脚踏车的置物篮都养盆栽，这样一来为了保护盆栽就不能骑得太快，而且不久全市骑脚踏车的人就像是载着一处小花园流动在大街小巷，停成一排的脚踏车就像有一排临时花圃，太美了，想到就心动！明天就来种！

pp ：那会让这校园变得很有质感，一出门就看见大家的创意，对环境投入的决心。

大筒：一出门就看见无所不在的环保宣传。

小零：一出门就看见屈老师！

外星人：那个屈老师到底在哪个科系开课啊？

小零：听说他下学期没有开课，不知道为什麽！

千千结：他会离开一阵子，学习更多环保新知，也许他会再回来，他说过要筹设野鸟观测站，我想，他说到会做到的！

小零：他离开这裡？离开我们学校？

千千结：他会去温哥华研习野鸟保育，也会定期推荐一些学生去做短期研习，他说这样能建立长期管道，让学生体验环保运动的国际格局。

小零：我要毛遂自荐！我也要去！

外星人：加我！我也去！

pp : 能找到这样的环保领袖，能说不幸运吗？

……

屈俊平的魅力毕竟是学院派激赏的，他的影响力正散做网路裡的校园环保专题、更多校园环保社团的设立、鼓吹森林都市的志愿军、动手创造行动花园的许多新鲜园丁们……

于文文手机裡，父亲说：。"阿文啊！最近雪下了几天又停了，我在家待不住，去找那个卖我枫香的老人成了我的生活重心，我每天开着那台二手车，在温哥华东南几个小镇Greenwood， Grandforks ，Creston到处问到处转，最远到了 Cranbrook，我也到美国华盛顿州邻近加拿大的几个小镇绕绕，我到那些有许多老人聚集的酒馆询问，到那些小镇的假日市集去找，冬天，假日农人市集都搬进室内，有些在老式过气的剧院，有些在学校礼堂，有些在避雪的地下街道广场。

我也进去一些看起来很当地的早餐店去问问那裡面吃早餐的人。有时候我只是坐在车子裡开过一些荒凉颓废的社区，没有停车，我问我自己，真的那麽有必要找到那个老人吗？

枫香在后院裡站稳了，冬天树叶虽然全部掉光，枝头紧缩乾皱，根座树皮看起来光华充水，表示裡头的生命是旺盛的，人家都说今年的冬天会很冷，下雪机会多，秋天结束前，我用粗麻布包裹枫香的主干，在根部土壤四周放了一圈护根，或许这裡土产的枫香并不需要这些保暖措施，这些举动只是帮助我自己准备好过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