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恭敬道是。
李淮摩挲着手指,缓缓道:“近来后宫不太平,永宁宫那边多加派些人手,进出宫人仔细盘查,但有疑者,速速清查,务必保证皇后平安诞下皇嗣。”
高海躬了躬身子:“老奴这就去安排。”
李淮道:“人选你亲自带人去挑,莫叫有心人混进去。”
“是。”
三月,大军开拔。
卫儒卫暄跪在卫老太君榻前,老太君弯下腰,发现她的儿子鬓间已有白发。她细细的替卫儒捻好垂落的发丝,眼眶渐渐湿润。
“放心去吧,家里有我。”
卫儒眼角微红,抖着唇喊了一声娘。
卫老太君替他拭去眼角的泪,强笑着说:“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娘也没什么好嘱咐的,只说一句,平安回来。”
“暄儿虽领兵剿过匪,到底不是真正的战场。北燕人骁勇善战,暄儿不可逞强冒进,遇事当多与你父亲商议。”
卫暄给卫老太君磕了个头,红着眼道:“祖母放心,暄儿会小心的,也会好好照顾父亲。”
卫老太君用帕子抹了抹眼泪,撑着盘龙杖站起身:“时辰到了,走吧。”
前军已等候在侯府前面的大街上。卫暄见父亲扶着祖母走在前头,低头与祖母说话。便稍落后一步,悄悄握住秦芜的手。
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秦芜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将一个荷包塞到卫暄手里,哽咽着说:“暄哥,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卫暄低首用拇指抹去秦芜眼角要掉不掉的泪,笑着说:“会的,我还得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呢。”
秦芜抚了抚小腹,嘴角微微漾起笑意。
“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卫暄跃身上马,扭过头对秦芜露出灿烂的笑:“等我!”
挺拔俊逸的身姿,还有俊朗的眉眼,秦芜怎么都看不够。她微微笑着,大声应了一句:“好!”
军队行过主街,百姓们皆夹道相送。卫暄胸腔之中忽然涌上一股万丈豪情,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凯旋归来的那日,也会有这么多百姓夹道欢迎,高声喊着卫将军!
正当卫暄心潮澎湃之际,从天而降一个粉红色小荷包,正落在他怀里。卫暄当下一个激灵,就在他要将荷包扔出去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从头顶传来。
“——爹爹威武!”
这一声喊叫差点儿让卫暄从马上摔下来,他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街上瞬间一静。百姓们眼神古怪,带着几分挪揄笑意。卫暄一张俊脸腾的就红了。
打马走在前面的卫儒回头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丢给他一个眼神:你生的好儿子。
卫儒才转回头,一个粉红色的小荷包精准的落在了他身上,卫儒眼皮一跳。
果然……
“——爹爹所向披靡!”
这一声卫昭喊的中气十足。
卫暄就抬头看他爹,他爹只留给他一个十分倔强的背影。
这两声喊声像是一个信号,话音落下,街道两旁的商铺纷纷有人探出头来,粉红色小荷包如雨下,噼里啪啦的落在父子二人身上。两旁齐齐高喊:“平安归来!平安归来!”
百姓们也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纷纷加入其中,一边跟着卫家军的队伍一边喊:“平安归来!”
长街上喊声此起彼伏,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卫儒终于忍不住回了头,一眼就看到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的卫昭。卫昭也看到了他爹,父子视线相对,卫昭奋力的挥舞手臂:“爹要平安回来啊!”
卫儒眼眶一红,嗫喏了一句:“臭小子!”
侯府走了主事的两个人,府上瞬间就空了下来。
秦芜二月间被诊出有孕,还不足三个月。得知卫暄要出征,少不得心中忧虑。尽管尽力在放松,到底还是动了胎气。为了叫卫暄安心,她没让秦嬷嬷声张。待卫暄走后方才请了林老大夫调养。这段日子一直养胎,倒是忽略了卫远。
祖父和父亲不在家,娘亲又没空管他,三叔整日跟长孙大人混在一起,卫远这只小猴子便称起了霸王。读书不认真读,习武不认真练。整日琢磨着怎么出去疯玩。
这日趁着卫淑华进宫去看卫皇后,卫远蹬蹬蹬跑去找小伙伴章苑和祁歆。
“今儿帮我跟先生告假,就说我肚子不舒服,我娘叫我今日休息。”
章苑担忧道:“万一先生去问可怎么办?”
卫远摆摆小手:“放心啦,先生那么懒。况且这是在侯府,先生只要随便一打听就知道我病没病,所以他一定觉得我不敢撒谎骗他,才不会多费口舌去问。”
祁歆问他:“你自己出去么?出了事情怎么办。”
“不会,我和小堂兄一起去。今天钟师父请假,他们上午不用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