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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司大人,我可以!(122)+番外

南府衙门占地广,南府大狱背靠北山。而这间牢房的逃生通道最终出口便是北山脚下。北山是盛京城内的一座山,山不高,山势颇缓,景致尚算优美。

长孙恪绕过南府后门,在被暴雨抽打的凌乱的草木掩盖下,找到了洞口处枯萎的矮草。

早在他将梅玉茞关押到那间牢房后,他便特意在这条通道里撒了一种药粉。药粉没有特别的味道,但药性极强。因出口往前是北山,山中植物繁茂。这种药粉正能令草木枯萎。

来人以为雨□□刺,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暴雨冲刷的一干二净。却不曾知道,这药粉经过雨水浸泡,反而会增强药性。

他顺着枯萎的草一路往山中追赶,泥泞的山路湿滑不堪,他却依旧走的沉稳。

乌云压的很低,但长孙恪却豁然开朗。

梅玉茞是后楚安插在南梁的细作,狱中反咬张炳,又供出南梁,使南梁北燕结怨,是因为那个女人想搅浑四国的水,不想南梁作壁上观。张炳小妾孙氏被杀,是一步迷棋。将所有事件指向南梁的一步棋。

一声闷雷惊响,大树拦腰折断。长孙恪立在断树上,歪着头笑看躲在树下一脸惊慌的黑衣人。

“阿肆,好久不见。”

瞬间错愕之后,阿肆朝长孙恪行了一礼:“十几年了,终于见到公子了。”

他低垂的眼眸藏着滔天杀意。若非十三年前,长孙恪清缴南府,长孙熠身死,他们在齐国十年部署毁于一旦,便也不会有这十三年的东躲西藏。如果不是长孙恪,也许少主人早已完成大业,复兴楚国。

“我猜你们并不想见到我。”

“公子说笑了,夫人时常惦记公子,少主人也常常念着兄长呢。”

长孙恪冷笑一声:“母亲还在惦记给我下毒么?”

阿肆噎了一下,又道:“夫人都是为你好。”

“让我毒死是为了我好?阿肆,我不是小孩子了。从我第一次见到母亲之后,我便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公子终究是夫人的孩子,都这么多年了,再大的仇也该放下了。公子孤身一人,难道从未想过与夫人团聚么。”

“我倒是很想让她和父亲团聚呢。”

阿肆猛然想到眼前这个人是连弑父都做得出来的,深沉的眸子里忽然闪现一道骇人杀意,剑已出鞘,却在距离长孙恪一寸的地方骤然顿住,‘锵’的一声脆响,长剑落地,一道刺目的鲜红划破雨雾,又被湍急的雨水冲刷的不留一丝痕迹。

阿肆额头冒着头大的汗珠,唇色瞬间惨白。他捂着右手手腕,那里血流如注。

“阿肆是个剑客,但很可惜,你的右手再也握不住剑了。”

长孙恪用暮寒剑挑起落在地上的长剑,手腕一转,长剑被打飞出去,只听‘噗通’一声闷响,长剑落入河中,沉入河底。

“回去告诉她,十三年前我留她一命,今时今日,她若犯了我的底线,休怪我不留情面。”

银蛇般的闪电穿透云层,昏暗的山林登时亮如白昼,阿肆狰狞的看着长孙恪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山河倾覆,谁也逃不过。”

“唉!”

“唉!”

这已经是主仆二人第一百零八次叹气了。

卫昭托着下巴看着花厅外没有丝毫放晴预兆的天,百无聊赖的嘬着蜜饯,然后抬抬下巴,瞄准石阶下的水洼,‘噗’的一下吐出去。霍宝儿则坐在一旁小杌子上,吧嗒吧嗒的嗑着瓜子,直磕的口干舌燥。

主仆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谁也没有注意屋顶上那个颇显落寞的身影。

卫放正要过去,却见卫昀悄然落在那人身边。

“长孙大人,侯爷有请。”

长孙恪丝毫不意外镇国侯知道自己的行踪。他朝卫昀微微颔首,利落的转身落下。

卫儒正负手站在窗前,水汽随风倒灌,屋中一片清凉。

“长孙大人于我昭儿有救命的恩情,长孙大人若来侯府,侯府上下必盛情款待,何必独自呆在屋顶上,倒显得我侯府不讲待客之道了。”

“习惯了。”长孙恪说道。

卫儒瞥了他一眼:“本侯素来不喜拐弯抹角,今日请长孙大人到此只是想告诉你,昭儿性情单纯,但心思敏锐。你若想通过他来打探侯府虚实,大可不必。”

长孙恪目光沉静:“侯爷以为我接近令公子是有什么目的?”

“不然呢?”卫儒理了理衣袖,侧过身看着长孙恪:“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

长孙恪忽然笑了一下。

卫儒皱了下眉:“你笑什么?”

“我笑侯爷和三公子不愧是父子,就连说辞都是一样。三公子曾说:除了至亲血脉,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除非他有所图谋。当时我告诉他,我的确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