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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管这玩意叫神?(78)

作者: 拾酒有词 阅读记录

罗姗浅浅一笑,仿佛一株含水的白百合,将她的故事娓娓道来。

在十一岁以前,罗姗和其他的女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喜欢抱着洋娃娃过家家、披着纱巾演宫斗戏,最大的烦恼莫过于考试时没有拿满分或是错过了喜欢的动画片。

罗姗最喜欢窝在母亲的怀里听故事,她的一副好嗓子大概是随了母亲,一样的温柔、干净。母亲用这样的声音在她床前念着一个又一个故事,给她展现出一个与平时接触不太一样的世界。

母亲讲的是妖族的故事。

那些不同寻常的事物令罗姗眼前一亮、心生欢喜。

她问:“妈妈,真的有妖怪吗?”

母亲笑着揉她的小脑袋,回答说:“见既有,不见则无。”

罗姗虽然不明白,但她觉得是有的。

这个认知令她对这个世界满怀期待。

直到罗姗十一岁,这个盛装希望的瓶子开始倾斜了。

她的母亲在那一年的冬季因病去世,临走时看着她,嘴唇张合着念:

“姗姗,姗姗……”

母亲发不出声音,但温柔干净的调子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她听见母亲在叫她,在叫姗姗。

这声音一直回荡到次年夏季,罗富国带着一个名叫李月的女人回家。

李月身后跟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抱着女人的腿,冲着罗姗做鬼脸。

罗姗十二岁,依稀懂得面前这副景象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敢相信。

她看着罗富国问:“她是谁?”

不用罗富国回答,她也知道这是谁。

这是她的继母,这个房子新的女主人。

她听见母亲轻轻叫她。

姗姗,姗姗。

李月带来的那个男孩子,是罗富国养在外面多年的私生子,进了家门像是登了个基,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只要他想,有求必应。

罗姗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里含着薄薄的泪光,笑着问:“说到这里是不是‘重男轻女’四个字已经挂在我家门口了?”

祈尤没有说话,把茶几上的纸巾往她面前推了一下。

罗姗说:“谢谢。……说到哪来着?嗯、他叫罗玉,璞玉的玉。”

和其他重男轻女的家庭没什么不同。

起初的几年,罗富国姑且还能想着这个女儿,但李月刻意地将罗姗圈到一家三口外面去,她又正处于心思敏感自卑的时期,没什么心机,逐渐被这个家抛弃在外。

大学毕业后,凭着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和一副好嗓子做起了网络歌手。

自己写词自己谱曲,歌里唱的是念念不忘的妖论怪谈,凭着风格独特、元素迥异,罗姗以“刺君”的名字一经走红,在圈里算是小有名气。

闻着肉味的父母寻着找上门来,要求她每月花销之余还要给他们打一笔“赡养费”,否则就把她的“不良行为”公布于众。

罗姗厌恶至极,但又因其中种种无可奈何,不得不赡养着一家三口的吸血鬼。

江郎也有才尽的一天,三年过去,罗姗已经写不出什么能让自己满意的曲子,只有一首——

罗姗叹息着轻声说:“我想把最后一首曲子所得的利润全部捐给慈善机构,而不是被其他的什么人瓜分。这算是……我对这个行业以及粉丝的最后一丝热爱吧。”

“最后一首曲子?”陆忏抬眼看着她:“您是不打算再——”

罗姗笑着摇摇头:“今年冬季初,我查出了绝症。”

她说了一个比较冗长的专业名词,陆忏和祈尤不由得同时一怔。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靠我自己可能做不到什么了。所以才……”

罗姗深深地看着他们两个,带着恳切的语气说:“拜托你们,请让我和那个家脱离关系。我不想死后,我的最后一首歌烂在他们肚子里。”

罗姗眼前水雾氤氲,仍然挡不住目光的殷切,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指尖都颤抖着发了白。

比起怨恨,她倒更像是怀揣希望。

这样的人,却要埋葬于冬季。

祈尤搁下手中的水杯,直视着罗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怨念已成,乐意效劳。”

罗姗闻言一下子软了下来,靠在椅背里,不住抹着眼角的眼泪:“谢谢,谢谢您——”

“不过罗姗小姐,我还有事情想要问您。”

陆忏将纸抽递到她的面前,微笑着问:“您父母所说的‘不良行为’,是指在这间屋檐下生活的另一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就上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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