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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冤相“煲”/老婆,太难追(250)+番外

乔雪桐一身黑衣,胸口处别着一朵小花儿,花农把它们从晨间的花园采撷下来,白色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水,像极了一双灵动的眼睛,莫淮北站在她旁边,一脸凝重的表情。

路帅深深地看着那块黑色墓碑,心痛到无以复加。

坟墓里并没有金津津的尸体,里面埋着的东西,是乔雪桐陪那个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的金母收拾的,几件她生前最喜欢的衣服,几本几米的漫画,一张全家福,一张和乔雪桐、路帅的合照,本来还有一枚钻戒,是还来不及送出去的结婚戒指,但后来被佟弘拿走了。

金津津是金父金母唯一的女儿,这种切肤之痛两老难以忍受,葬礼刚结束,哭得声嘶力竭的金母因伤心过度昏迷了过去,众人手忙脚乱把她送到医院,乔雪桐发现,金父头上的白发一夜之间多了好多。

不管是幸福还是不幸,总会有个期限,死亡并不是结局,因为她在世间留下自己的名字,也留下了别人的思念。

人群渐渐地散去,不管是真的伤心欲绝,还是逢场作戏,坟墓里面那个永远安息了的人,她听不到了。

薄薄的一层暮色包裹了这座寂寞的山,树间有说不出名儿的鸟叫声,听了叫人只想落泪,月亮出来了,淡淡的光照在笔直站着的四人身上,地上留了几道斜斜的影子。

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沉默。

乔雪桐眼睛红红的,可是却没有眼泪流出来,路帅和莫淮北看着她,一脸的担忧。

大概真的痛到了极点吧。路帅自认不是感性的人,但在生离死别面前,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好友,两人形同兄妹,突然之间就不在了,这种落差,不是坚强就可以稀释。

但三人心里都明白,最悲痛的人,是佟弘。

从出事到现在,他一直在奔走忙碌,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打听消息,不眠不休,直到从死难者名单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一笔一划他亲手写在结婚请柬上的名字,一横一竖刻在他心里的名字……佟弘几近崩溃,但不行,他不能倒下!

岳父岳母年事已高,白发人送黑发人,佟弘不忍心,葬礼是他亲自筹办的,遗物是他亲自送进坟墓里的,所以,最后陪在金津津身边的人,也应该是他。

“你们先回去吧。”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声音沙哑,像一把钝刀消割着耳膜,带来一阵不经意的疼痛,“我想和她说说话。”

乔雪桐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她懂这个男人的心,所以哪怕有多么不舍得离开,也愿意成全他这一个心愿。

脚步声渐渐地远了,直到再也听不见,那疲惫不堪的身体终于撑不住在坟墓前倒了下来,佟弘双眼都密布着猩红的血丝,细长的手指一遍遍地抚摸着墓碑上的凹陷,泪水滚烫而出……撑了这么久,他终于哭了出来。

“津津,你好狠的心啊!”

良久的呜咽,只有这一句痛彻心扉的话,五脏六腑仿佛被均匀切割,一片一片,都写着一个心痛的名字,她的名字。

他坚持把婚戒留下来,这枚戒指,除了她,不会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女人!

山上的月光纯净似水,玉盘高挂,在这种时候,她藏起了自己的残缺,反而露出圆满的形状。月亮看不破人间伤悲,又或许看破了,只是,她不说,不说。

但这个道理我们都知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

回家的路上,乔雪桐一句话都没有说,莫淮北一边开着车,时而分心偏头去看她,橘黄色的路灯掠过他英挺的侧脸,在鼻侧落下一叠阴影。

晚饭间也是沉默的,莫淮北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两个宝宝已经在摇篮里睡得香甜,仿佛不知世事离殇,饭厅里却笼罩了一层悲伤的色泽。

“我吃饱了。”乔雪桐站起来,直直地往楼梯方向走。

莫淮北看过去,她的碗还是空的,连饭都没盛,他眉心紧蹙,连饭也顾不上吃,起身跟了上去。

她这个样子,他很不放心。

乔雪桐连澡都忘了洗,一袭黑衣,白花还挂着,她躺在玫红色的贵妃椅上,背对着门口,呼吸很轻,猫儿似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直到肩上覆了一只带着微微暖意的手,乔雪桐才回过神,她转过身抱住他,在他颈脖间蹭了蹭,默然无语。

男人眼底情绪复杂,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柔,“老婆,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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