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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容华(378)

“二郎我会带走。至于阿初,她嫁入天家为皇子妃,我这个当爹的,不便处置她。不过,我已经此事禀报皇上,日后,自有皇上出手处置。”

郑氏软下去的身体,骤然僵直,不敢置信地嘶喊起来:“二郎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带他去边关!你这是要二郎的命!”

“还有,阿初和此事毫无关联,你怎么能将她拖进泥沼。你根本不配为人父……”

贺凇已不愿再听了,转身离去。

郑氏急着爬了几步,咚地一声,门被关上重新锁了起来。郑氏的哭喊声,也被全部锁在了门内。

……

贺凇在烈日下站了片刻,身后隐隐传来郑氏撕心裂肺的哭喊。

贺凇目中闪过浓烈的痛苦,很快,便隐没眼底。

他迈步去了贺袀的院子。

贺袀同样被关在屋子里。待遇比郑氏强了一些,每日有丫鬟送饭,身边还有妻子魏氏照顾衣食起居。每隔五日,还有大夫来为他复诊换药一回。

贺袀脸上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可他从不肯除下纱布,屋子里的铜镜和能照见人影的器具,都被他砸得干干净净。

魏氏时常以泪洗面,人瘦了一大圈。

此时,魏氏端着一碗药,低声劝慰贺袀喝下。

贺袀一挥手,就将药碗打翻,药碗咣当落地,砸了个粉碎。褐色的汤药撒了一地,魏氏的衣裙也被溅落得斑斑点点。

魏氏咬着嘴唇,蹲下身子,亲自收拾药碗碎片。

贺袀的左眼里透出戾气,怒道:“你给我滚出去!我就是成了废人,也不必你来可怜我!现在就滚!”

魏氏身子微颤,眼里的泪水悄然滑落。

自贺袀回府,她就自请照顾丈夫,心甘情愿地一同被软禁再屋子里。可贺袀每日冷言冷语,或是暴怒发火,从不好好和她说话。像这般发怒,是常有的事。

就在此时,门开了。

一脸沉凝的贺凇迈步而入。

魏氏从未见过自己的公公,贺袀也多年未见过自己的亲爹,早忘了亲爹是什么模样。此时,贺凇一露面,夫妻两人便都知道来人是谁了。

魏氏忙擦了眼泪,起身行礼:“儿媳魏氏,见过公公。”

贺凇目光掠了过去,淡淡道:“我有话和二郎说,你先退下吧!”

魏氏不敢不听,忧心地看了贺袀一眼。可贺袀满心惊惧骇然,根本无暇留意她的反应。魏氏无奈之下,很快低头退了出去。

贺凇目光落在贺袀的脸上。

贺袀满头满脸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左眼口鼻。一眼看去,就如怪物一般。

贺凇目光如炬,贺袀心里一颤,下意识地低下头。然后,锵地一声,耳边响起熟悉的声响。

这是长刀出鞘的声音!

贺袀骇然一惊,根本不及闪躲,就见刀光在眼前一闪。

第二百九十一章 了结(三)

单论身手,贺凇比兄长贺凛更胜一筹。

多年领兵征战,贺凇满身骁勇之气,长刀一出,浓烈的杀气令人胆寒。

“父亲饶命!”

贺袀惊呼一声,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不巧跪在了一片碎碗片上,刺骨的疼痛,令贺袀又是一声惨呼。

此时,他头脸上的纱布也被长刀划破,一片片掉落。

贺凇这一刀,竟斩断了贺袀头脸上的纱布,却未伤及贺袀半分。刀法之精湛高妙,令人叹为观止。

贺袀竭力隐藏的伤痕,也彻底显露出来。

温和俊俏的贺二公子,右眼里空荡荡的,右脸上少了一块肉,疤痕丑陋而扭曲。

贺凇目光如寒冰,冷冷道:“原来,名满京城的贺二郎,就是这么一个不成器不中用的窝囊废!你倒是拿出些算计三郎的勇气来,也比这副畏缩怂包的样子顺眼些!”

父亲什么都知道了!

贺袀心底的凉意,迅速蔓延全身。他抬头,想为自己辩驳。可一触到父亲贺凇冰冷如箭的目光,贺袀便失了所有的勇气。

父亲已经知悉一切,他再为自己的野心辩白不休,只会令父亲愈发愤怒不快。

“从今日起,你母亲养病不出。你随我去边军。”

贺凇的声音依旧冷厉,不带一丝温度:“进了军营,你和普通士兵一样,操练行军打仗。能活下来,你还是贺家二郎。活不下来,死在战场上,也算死得其所。”

贺袀面色惨然,根本没勇气和贺凇对视。

贺凇冷冷说了下去:“此事由我出手了结,总比三郎亲自出手好得多。今晚三郎回府,我自会和他说清楚。”

“贺家儿郎,理当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一双眼只知盯着自己的兄弟,心思扭曲,简直不配为人!”

“今日你还有一条生路,是因你祖母舍不下你,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你最后的一点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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