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以北(112)

“那就不要接了，喝了便是。”叶子说。

“那好。”李树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没想到叶子也一饮而尽。

李树拿起酒瓶给叶子倒上酒，叶子却一直盯着他看，看得他心里直发毛。李树放下酒瓶，发现叶子还在盯着他看，这使得李树如坐针毡。

“李树。”

“嗯？”

“你说，如果当年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了，现在会怎么样？”

“额……我没想过。”

“那就现在想。”

“这……无非就是两种结果呗。”

“哪两种？”

“要么一直在一起，要么就分手了。”

“难倒不能只有一种结果？就是一直在一起？”

“所有情侣都希望能永远在一起，但总会有情侣因为各种理由最后分了手。”说完这句话，李树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大学毕业就分手的人。

“这里面也包括你吗？”

“我们不谈这个了吧，有点破坏这美好的节日气氛。”

“李树，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这么严肃？是想告诉我你忘带钱包了吗？”

叶子笑了，她咬着嘴唇瞪了李树一眼，说：“你呀你，还是这么没正行。”

李树笑了笑，没说什么。

“李树，我想告诉你，我要走了。”

“走？去哪儿啊？”

“离开青城，去大同。”

“旅行还是……”

“可能以后要在那里定居了。”

“我不太明白。”

“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来说有些突然，甚至莫名其妙。”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无权干涉，只是作为你的老同学我非常好奇，你怎么决定去那里定居了？我的意思不是说大同不好，只是觉得你从没有和它生过交集啊！”

“一个月前，大同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的城市，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它产生什么交集。但是现在不同了，我觉得去那里生活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什么事情让你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于是，叶子开始向李树讲起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

一个月前，叶子闲着无聊登陆人人网，想看看以前的动态。这时有个人向她发送了添加好友的申请，她同意后发现，这个人竟然是她的初中同桌，两个人就这样聊了起来。叶子这位男同桌现在在大同一所高中当体育老师，其父母在家乡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叶子说这个男同桌从初中起就暗恋她，即使上了高中叶子和北岩在一起时，他也没有断绝和叶子的联系。时隔多年，当他多方打听叶子毕业后留在了青城，就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她，终于在人人网上和她联系上了。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竟然两次从大同来到青城和叶子见面，并且告诉她自己依旧喜欢她的事情。叶子被他的真诚所打动了，所以就决定离开青城和他去大同。

“你觉得他可靠吗？”李树问。

“我能感觉到他的真诚，而且我不想再这样漂下去了，我想过一个稳定的生活。”叶子说。

“你喜欢他吗？”

“谈不上喜欢，但他是一个简单的男人，和他在一起虽然没什么惊喜，但是特别有安全感。最重要的是，他喜欢我，我希望男人喜欢我，我也一定会嫁给喜欢我的男人。”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总不能这么年轻就当全职太太吧？”

“他父母说如果我去了大同，就托关系给我找一份银行的工作，我是个女人，没什么成为女强人的想法，有份工作即可。”

“决定好了？”

“嗯。”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以为你会说点什么。”

“不必了，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分别。”

“生气了？”

“我干嘛要生气？你有这么好的归宿，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个人就这样坐了很久，直到十点半才离开西餐店，因为叶子喝了酒所以李树送她回家。到了叶子家楼下，两个人沉默的站了很久。李树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叶子低着头摆弄着手包，却迟迟不离开。后来，李树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把将叶子搂进怀里，叶子没有挣扎，乖巧的把头埋在李树的怀里。这一刻，李树的脑海闪现过所有和叶子相关的回忆，从他们遇见再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以及大学四年为她做过的那些傻事，和那些一直想和她说却从没有说过的心里话。

这么多年，李树早就习惯了叶子的离开，对叶子而言李树只是她经历的一个站点，连停车休整的级别都够不上。曾经李树想不通这些，所以会失落和沮丧，伤心和难过。但是今天当他明白了这些，他也就坦然了，既然明知留不住她，又何必苦苦攥住不放呢？若离别已成定数，倒不如以洒脱的姿态留住自己最后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