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以北(111)

当青城的树叶开始变黄的时候，李树迎来了在青城的第六个秋天。

李树记得高中时候，每次语文老师让大家写抒情文，他永远都写秋天，因为在李树的心里，秋天是最美丽的季节。他觉得秋天有一种让人清醒的清凉，也有让人坚定的萧瑟，那是盛夏过后的平静，那是寒冬来临前的坚守。因为李树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只要时间允许上下班他都会选择步行，一来可以弥补日常无法抽出时间锻炼身体的现状，二来可以静静的欣赏青城秋天的景色。

有一天，当李树偶然路过许冰曾经工作过的那家银行，才突然想起他好久没有和许冰联系了。印象中最后一次通电话是在过年的时候，一晃过去了大半年。这期间许冰也曾给李树打过电话，只是那天晚上李树公司聚餐，因为开心所以李树多喝了两杯酒，回到家倒头便睡，第二天才看到许冰的未接电话。李树回拨过去，但是被许冰挂断了，随后收到了她的一条微信：“正在上课，不方便接听电话。”李树回复：“昨晚公司聚餐喝多了，没听到你的电话。有什么急事吗？”许冰回复说：“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有点想你，晚上给你打电话，方便吗？”“当然方便，我等你电话。”只是那天晚上许冰并没有打来电话，李树想可能是因为她忘记了，等她想起来时自然会打来电话。

有一天李树刷微博，突然刷到了许冰的微博，他发现从今年二月份起，许冰的微博就已经停用了，李树看到她最后的更新是分享了一篇关于“佛家”的文章，大概内容就是教我们如何学会“放下”。许冰的朋友圈也被设置成了“仅三天可见”，QQ空间又设置成了“回答问题可见”，于是李树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通过APP来了解她最近的生活。有时候想起这件事李树就有点难过，但想到三年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年半，还有一年半许冰就回国了，到时候他有的是时间倾听许冰这三年的事情。

十二月初，李树接到叶子的电话，她问李树“平安夜”有什么安排。李树笑着说离“平安夜”还有二十多天呢，现在没办法确定，并且问了她有什么事。叶子说如果那天晚上李树没安排，想和他一起过“平安夜”。李树想了想那天晚上应该没什么安排，所以就一口答应了她。二十多天眨眼间过去，在“平安夜”的前一天叶子再次打来电话，李树告诉她他会陪她过“平安夜”。

第二天下班后，李树先留在公司里玩了会儿“愤怒的小鸟”，直到六点半左右才离开公司打了辆出租车朝“摩尔城”驶去。晚高峰还没过，路上堵车还很严重，原本三十分钟的路程足足走了五十分钟才到。当李树呼哧带喘十分狼狈的出现在约定地点时，看见叶子正站在那里等他。李树急忙向她道歉，叶子却笑着说没关系，她也刚来没多久，说完两个人就走进了一家西餐厅。

店里客人不算多，叶子订的是包间，所以更加安静。

点好餐后服务员就拿着餐牌走了出去，在等菜的空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怎么突然想和我过‘平安夜’了？还订一个这么贵的地方。”

“有什么奇怪的，这里我没什么朋友，联系的老同学只有你一个，不和你过和谁过啊？”

“听你的语气，如果有第二个人选的话，就不和我过呗？”

“我说大少爷，这么贵的牛排都请你吃了，你就不要拧巴了好不好？再说你不也没什么安排吗？来这里不仅能免费吃到美味的牛排，还有我这样的美女陪你，怎么算都不吃亏吧？”

“那倒是，这是多少□□丝梦寐以求的机会啊，当然我也是个□□丝。”

这时服务员敲门，开始上菜。

“快尝尝，他们家的牛排真的很不错。”叶子说。

李树拿起刀叉割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瞬间被它的美味所折服，边嚼边说：“嗯，真不错啊！”

叶子笑着说：“瞅瞅你的吃相，像个非洲难民。来，再尝尝这红酒。”她给李树倒上红酒，李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喂，这是红酒啊，是需要慢慢品尝的，别拿喝啤酒的那一套糟蹋了这么好的红酒。”叶子皱着眉头说。

“烦不烦啊，你还管怎么喝啊！”李树嬉皮笑脸的说。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叶子又给李树倒上红酒，然后举起杯子说：“李树，咱们喝一个吧。”

“什么主题？”

“咱俩喝酒也要这样？”

“生活需要仪式感。”

“好吧。”叶子顿了顿，说：“谢谢你这半年多来一直陪我。”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李树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