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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娇和病美人[互穿](199)

晏行昱莫名地心口一跳,蹲在地上想了半天,才神使鬼差地起身,一步步走到门口。

他魔怔似的将门闩打开,抬脚跨过门槛。

偌大个院子里,下人已经全都离开了,只有中央燃烧着火堆,而荆寒章正背对着他站在火堆旁,骂骂咧咧地将手中的东西往火里扔。

晏行昱愣了一下,呆呆上前走了几步:“殿下?”

那火堆不知什么时候支起来的,荆寒章也不知道烧了多久,一回头连脸上都有一道道灰痕,看着分外狼狈。

晏行昱怔然站在台阶上,看着荆寒章将一旁箱子里的佛经一沓一沓地往火里扔。

火焰冲天,纸焚烧后的灰尘更是满天飞,到了半空又飘飘然落下,看着仿佛下了一场雪似的。

晏行昱微微仰着头看着,手中的药丸落地,不知何时满脸已全是泪痕。

荆寒章将最后一箱佛经烧完,这才怒气冲冲地沿着台阶冲到晏行昱面前,抓着他的肩膀,几乎是凶狠地道:“什么罪孽,什么佛经,我全都给你烧了!”

晏行昱满脸泪痕地看他。

荆寒章看到他的泪,心顿时又软了,他放轻了力道,一只手轻轻去擦晏行昱脸上的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再发抖,温声道:“就算有什么报应,我也陪你一起,好不好?”

荆寒章身上满是焚烧东西后的味道,有些刺鼻,他将晏行昱垂在耳畔的头发拨到耳后去:“我不管你是谁,你是摄政王遗孤也好晏行昱也罢,只要是你,我都要。”

晏行昱呆呆地看着他,眼泪一直簌簌往下流,他终于开口了:“我……我想给、想给你一个最好的,但怎么都做不到。”

荆寒章:“我不要最好的,我只要你。”

晏行昱好像听不到他说话,还在呆滞地自言自语:“我还想写信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可、可是手上全是血,抄再多的佛经都不行。我写了好多信,可是一封都不敢寄,我怕殿下会嫌脏……”

在将晏行昱暗室的东西搬回来时,荆寒章曾打开过晏行昱写的信看过一眼。

满页只写了三个字。

「何时归」

荆寒章心疼得都在抽气,他伸手捧住晏行昱的脸,让他涣散放空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字一顿道:“晏行昱,晏行昱你看着我。”

晏行昱险些再次陷入绝望中,听到荆寒章的声音,挣扎着清醒,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

荆寒章知道晏行昱的症结所在,他或许真的被那两个身份弄疯了。

若是两年前没看到林太傅的那封信还好,晏行昱或许会规规矩矩地为摄政王复仇,安心当晏戟手里的一把刀。

可那封信还是被鱼息交到了他手上。

为父复仇的摄政王遗孤,还是无辜被设计利用导致毁了一生的丞相之子,谁都不确定。

晏行昱谁都不信,他只想信自己。

但当年两个孩子到底换没换,除了晏戟,或许只有上天知道。

荆寒章捧着他的脸,眼睛浮现一抹水痕,他颤声道:“无论你是谁,我都只爱慕你一人。”

晏行昱呆滞地看他。

“你不是说只信我吗?”荆寒章问,“那你现在信我吗?”

晏行昱怔然看了他许久,突然毫无征兆地放声大哭起来。

周身那仿佛琉璃罩一样将他死死笼罩的东西,骤然破碎了。

他在佛经焚烧后的灰烬中起死回生。

第79章 顺从

荆寒章从未见过晏行昱像个孩子似的哭成这样。

晏行昱平日里往往都是内敛克制的, 仿佛将所有情绪都不着痕迹地压在最深处。

他被送到寒若寺后,便开始受摄政王的旧部培养,加上心疾的缘故, 更是不能将情绪泄露半分,哪怕在澎湃的情绪也要细水长流似的一点点往外渗, 仿佛琢玉时打磨籽料一般。

如此反复数年, 才雕琢成一个为父复仇的完美的摄政王世子。

晏行昱从来都只是在荆寒章面前掉泪,那寥寥几次也是安安静静地落泪, 忍不住时会泄露一声如小兽呜咽似的泣音, 很快就会平复。

而这一次,晏行昱拽着荆寒章的衣襟,仿佛漂泊数年终于寻到港湾的小舟, 遍体鳞伤地在荆寒章的怀抱中卸下所有防备。

荆寒章听着他如同孩子似崩溃的哭声, 眼圈发红, 将他抱得更紧了。

幼时只和晏行昱有过半日的相处, 荆寒章却很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的小行昱虽然身体病弱, 但性子鲜活满是朝气, 眸里也都是如星河般璀璨的光芒,好像什么都不能磨灭半分。

十几年过去, 那个会奶声奶气唤他哥哥的孩子被那群人硬生生逼成这番模样,荆寒章心疼得恨不得杀光所有人来替晏行昱泄愤。

他现在不敢去多想其他的, 把晏行昱哄好才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