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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暴君今天病更重了(50)+番外

卫国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弃城而去,只留下一座空城。最绝的是,在撤走之前,他们还更改了屋舍和街道的布局,设了无数陷阱,沿大路行军的金陵人动不动就‘噗通’一下掉进茅坑。

虽然没出过人命,却是糟心又晦气。

接连几城,都是一样的状况。

秦姬与修士相互不满,积怨日浓。

愈是深入卫国腹地,情形愈加诡异了——金陵人在卫国的大地上,竟连一个活人都没见着。该有人的地方,全部站着稻草人,一张张草脸扎得歪三斜四,怎么看都像是在嘲讽金陵人无能。

行军无比顺畅,顺畅得令人憋屈不已。哪怕故意改变了行军的路线,迎接他们仍是一座座草人城,偌大卫国,遇不到一个活人,翻不出一文铜钱。

“我就不信卫今朝连王城都不要了!”秦姬暴跳如雷。

终于,这支大军穿过空无一人的沧浪关,压到卫国王都前方的冻土大平原。

城门大开,只见京都的城墙上方,同样是密密地站着身穿盔甲、一动不动的稻草人。

这一路过来,金陵军、秦姬和修士们都受够了这股茅草味,见到稻草人立刻感到阵阵恶心反胃。

立于沧桑古朴的京都城门之下,为首的修士阴沉着脸,皱眉遥指耸立在王城内那座直冲云霄的摘星高台:“那就是摘星台?”

内里如何看不出来,至少从外表上看,这座华台已彻底完工,非常直白地彰显着豪奢二字。

“不错,那就是摘星台。”秦姬无力地望着这座依旧空荡荡的孤城,“卫今朝究竟把人都藏到哪里去了!”

“摘星台上面有人。”白袍修士沉声道。

从这里望去,以凡人的目力根本看不清摘星台顶是什么景象,但修士却能看到高台边缘立着一对男女,神态睥睨。

为首的修士与身旁另一人对视一眼。

“他既开门迎客,进城亦无妨。”

一众白袍修士阔步穿过城门之时,秦姬的辇车后方悄悄飞出了一只信隼。

它卖力地挥动双翅,穿过一层又一层高空罡风,飞向高耸入云的摘星台,将最后一份情报送向主人。

信隼绕着高台盘旋,一圈圈扶摇直上,清越的唳鸣驱散了头顶阴云,一道烈阳从云缝中落下来,恰好罩住摘星台顶一双璧人。

“咴——”

双翅扑棱,这只穿风破云的隼,终于落入主人掌心。

卫今朝身上的黑袍暗光流转,衬得袖中探出的手愈加冷白。

他接住信隼,取下情报摊开,淡漠地扫过一眼,然后扬手将它掷下高台。

偏头一看,见梅雪衣眼巴巴地看着他,不禁失笑。

“阳光下看字伤眼,王后别盯了,再盯也不会给你看。”

梅雪衣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她还想看看,发现帝城空空,秦姬会不会又摔杯子呢。

她低头理了理衣裳。

今日正装打扮,和卫今朝并肩站在这高台上。放眼望去,入目空空荡荡,没有将士没有百姓,举世皆敌。

怎么看都是一对昏君妖后被历史抛弃,走到了穷途末路的样子。若是放在话本上,接下来必是二人跳高台而亡,大快人心。

“陛下。”梅雪衣牵住了卫今朝的手,深情款款,“我们同生共死。”

卫今朝偏过身体,俯下来,贴着她的耳廓沉声道:“王后,多看我,少看那些碧火琉璃玉,这样说出情话会更显得诚心些!”

梅雪衣:“……”

好吧,她确实把活命的希望都寄托于那些奇异的弩-箭上了。

谁让它们一枚就价值八座摘星台呢。

这么多钱,就算从这里扔下去,那也是惊天动地一声巨响。

就在她虚伪地与他打情骂俏时,那一队白袍修士已迅速穿过了厚重无匹的城门,晃眼便掠过外城至内城的空旷街道,闯进王城,现身于宽阔的甬道尽头。

中间再无任何阻碍,只需顺着甬道直直向前,便能抵达摘星台。

为了配合秦姬,这队修士实在是憋屈了太久太久。

梅雪衣遥望着那一道道白袍身影,仿佛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头顶上冒着青烟。

她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起来,沉沉敲击着胸腔。

她有些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受。像这种介于金丹、元婴之间的修士,对于从前的她来说简直连蝼蚁都不如,完全不会放在眼中。可是如今拥有了‘梅雪衣’的身份,又看过卫今朝的话本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

她能感受到,自己似乎和卫今朝一样,心中有火,无法平息。

此刻看着白袍修士走近,她的指尖不自觉地轻轻震颤,这是动了杀心的征兆。

手指一紧,卫今朝执起她的手,将一枚冰冰凉凉、冷玉般的细箭握到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