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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一家子(10)

南宫七弦什么都没说,只是叫下人再端来一盆清水。

楚灵翾对着水盆照出自己的脸,一声凄厉惨叫穿透屋顶,划破长空,惊落院内乌鸦数只。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会一直这样么……”

那张脸已经变得惨不忍睹,一块白斑一块黑斑,一块青一块紫的,且那右边脸颊肿的像个馒头,左边脸颊凸起一块块小包,就跟生了瘤子似地。就着这张脸,半夜出去吓人,绝对一吓一个准。不,即便是朗朗青天白日,也是一吓一个准。

眼下,就连楚灵翾自己,都不敢再多瞧一眼。便是他亲爹亲妈来了,怕也认不得了。

南宫七弦仍是面不改色,甚至定定的看着她。楚灵翾在他的目光下,恍然觉得自己将将看到的不过是幻觉,不然他怎么忍受的了。抱着求证的心态,她再一次对着那水盆照去。然后,又一声凄厉惨叫划破长空。

“你干嘛要看着我啊?!”她对他怒道。

南宫七弦表情如常,淡淡道,“此乃自我历练。”听那声音,颇有些坚毅。

他从小的习武生涯,被造就出了一种怪癖,越难忍受的东西,越要强迫自己去面对。这,也算是强迫症中的一种吧。是以,即便他心中极为不适,依然目不转睛看着她,直到毫无感觉为止。

楚灵翾焦躁的直跺脚,渐渐地,又有另一种闷抑涌上心头……这感觉像是百爪挠心,难受得紧,她蓦地吐出一口血来,浑身脱力,跌坐椅中。

“怎么?”南宫七弦看她情形突变,神色有些诧异。

她一连咯了数口血,殷红泛黑的血液,看着分外触目惊心。

良久,她搭上自己脉搏,缓和着呼吸,气若游丝道,“老毛病被引发了……”她呼吸艰难,强撑道,“若是……我……没……”话未落音,她已脑袋一偏,闭上双眼。

临死前一秒,她只觉得,幸好,离了家……

南宫七弦走近她,缓缓的伸出手,探到她鼻息处,全无呼吸。他倒是听说过,有种功夫,修炼时气息尽断,仿若假死。只是,她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是在练功。

一个时辰之后,南宫七弦已经在考虑,如何处理这具惨不忍睹尸首。

他与她有过几面之缘。他瞧她赌术与医术皆是颇有造诣,便暗中调查她的身份。若是底子干净,可以收为己用。将将得知,她与楚涟碧有所关联,现下却死了。

略作思量,南宫七弦喊来下人,将楚灵翾拖出院外,吩咐他们寻一处郊外将她埋了。

.

夜幕降临。荒郊野外,冷风萧萧。

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被弃之一旁,三个劲装男子在挖坑,不多时,一个坑便被挖好。他们拖过楚灵翾,将她扔入坑中。

不够躺?没关系,将双腿折起放便够了。只是可怜了此人,生前被糟蹋的面目全非,死后连尸体都伸展不开。

他们开始往坑中填土。渐渐,她的上半身已经看不到了。他们想早些完事,填的愈发卖力了。

那双折起的腿好似动了动,他们晃晃脑袋,认为这是错觉。

一只沾满黄泥的手突然搭上坑沿,三位杀人不见血的汉子蓦然一抖,停了动作。

楚灵翾缓缓坐起身,与他们八目相对。汉子们心跳紊乱,如遭雷击,六条腿颤啊颤的。楚灵翾顶着那张形容可怖的脸孔,幽幽道,“你们敢不敢把坑再挖大些……”

那三个身长八尺佩戴兵刃的汉子蓦然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一个转身狂冲,一个被吓得腿都挪不动,原地直哆嗦,裤裆间湿了大片,还有一个,直接昏死过去。

楚灵翾纵身一跃,伴着飞扬的黄土,由坑中跳了出来。走到那原地发抖的人跟前,往他眉心轻轻一戳,他两眼一翻,倒下去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决定找条小溪洗洗干净。

又一次由鬼门关走了一遭,她不禁苦笑,这身子可真真是越来越孱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狼似虎

华平殿内,楚灵翾仰靠在躺椅上,优哉游哉的往嘴里扔着花生米,手上还拎着一壶酒,表情甚是惬意。

其实吧,这容貌没了,也无所谓。反正样子是长给别人看的,受折磨的也是别人。她何必因为别人的不痛快就自觉不痛快呢?

她算着时辰,那夏子骞也该出现了。

刚一想完,他还真就出现了。

一身长衫落拓,黑发随意披散,剪裁宽大的长袍清晰的勾勒出他颀长而结实的体态,领口微敞,锁骨半掩半露。黑夜里,他站在月光下,端的是恣意横生的媚态。

他踏着月光步入殿内。楚灵翾顶着那张惨绝人寰的脸孔,笑起来。他倒是应约的准时,许是想瞧瞧她被毁容成什么模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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