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芒太子也知,虽然队伍中实力最高的是帝莘。
可帝莘实则上却是听叶凌月的,只要说服叶凌月,帝莘就不会有意见。
本以为,凌月一定会反对,哪知道叶凌月听罢,并没反对。
“太子说得不错,灵犀工会的事也解决得差不多了,我也打算明日就离开格桑古城。”
叶凌月也知,连蛇人大祭司都离开了,她们再留在格桑古城也没有任何意义。
与其如此,还不如早点前去无极天,兴许还有机会救回楚暮,抢占先机。
苍芒太子听罢,当即就下令,得知要离开这座废城,众人也屙屎一阵欢喜。
是夜,叶凌月翻来覆去,在营帐内始终无法入睡。
她索性翻身坐了起来。
走出营地时,她不无意外,看到了同样没法入睡的帝莘。
帝莘手中,还拿着那柄生锈的剑。
“怎么,你也睡不着,该不会堂堂剑魔为了楚暮的事,感到内疚吧?”
叶凌月睨了眼帝莘。
帝莘找到那柄剑后,一路上虽没有多说,可看他的模样,他似乎在想什么。
“内疚?那是什么?”
帝莘一脸的无所谓。
楚暮的死活,与他并无关系。
让他在意的,乃是楚暮的那柄剑。
“算我没说,也对,你这种连七情六欲都没有的人,怎么会懂得什么叫做内疚。”
叶凌月摊摊手,她再看了眼锈剑。
“那柄剑有什么问题?”
“楚暮的剑术突破了。”
帝莘沉声说道。
“突破了?是你的缘故?”
叶凌月有些意外,在楚府时,她就知道楚暮的剑术不俗,不过比起帝莘那样领悟了剑意的造诣,还是差了不少的。
“许是被我揍了一顿的缘故,他应该是从我身上领悟了一些。只可惜,化为彻底通透,所以才会被擒拿。让我在意的是,漠北人手中有什么东西,竟可以侵蚀剑意。”
帝莘在意的正是这一点。
楚暮的剑意虽然只是新生,但是对上一般的强敌,足以应付,不说获胜,但是逃脱并无问题。
听帝莘这么一说,叶凌月示意他将锈剑交给自己。
叶凌月细细看了几眼。
她眉头皱了皱。
剑身上的锈迹有些眼熟。
“不死冥纹。”
片刻之后,叶凌月终于可以断定,剑上的锈迹和不死冥纹的纹路一样。
帝莘挑眉。
“不死冥纹,是光明仙皇掌握的一种特有铭文,产自不死冥棺。”
叶凌月下意识握紧了锈剑,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怎么会认识它?”
帝莘也知,叶凌月虽然是光明领的子民,可是百年前,她还是个少女,几乎是足不出户。
她不可能见过早已陨落多年的光明仙皇,更不可能知道光明仙皇才会的不死冥纹。
“如果没猜错的话,漠北的那位漠北王兴许还是我的旧识。”
叶凌月不无讽刺的勾了勾唇。
她五指收拢,手上的锈剑被其牢牢握在手间,直到手指发白犹不自知。
早前她就一直有所怀疑。
漠北王虽然只闻其名不闻其人,可叶凌月觉得他的行事风格,让她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为此,她还私下让溪芸帮她收集了关于漠北天域以及漠北王生平的所有事迹。
百年前,是漠北王刚刚崛起的时间。
漠北王突然出现在混乱的漠北天域,他以铁血之势,击杀了当时漠北的数名域主。
关于这位漠北王,最神乎其技的是他的一手巫铭本事。
百年前,漠北天域内虽然也有巫铭,可远没有今日这么风行。
是漠北王执政之后,大力推广巫铭,这才让巫铭占据了绝对上风。
巫铭……叶凌月冷冷一笑,加上不死冥棺,看来,她遇到熟人了。
奚九夜,没想到,你也活了下来。
黑死星天难,死了那么多人。
你却活了下来。
巫王之后,巫铭和不死冥棺都落在了奚九夜之手。
叶凌月本以为,百年时间,沧海桑田,奚九夜也早已作古,没想到,他不仅仅还活着,还活得挺滋润的。
为何,独独是他活了下来。
叶凰玉、蓝彩儿、薄情……那么多人都不在了。
为何独独奚九夜还活着。
“你疯了不成!”
男人的怒喝声在耳边传来,叶凌月只觉得手间一疼,手中的锈剑落在地上。
凤眸内,夹杂着怒意。
帝莘瞪着叶凌月,看着她的右手上鲜血淋淋。
叶凌月也没有留意,想起奚九夜过去的一切,想起自己失去的家人朋友们,她会一时失控。
“我……”
叶凌月还未说完,她忽歪着头,看向帝莘,眼底似笑非笑。
“所以,我伤了我自己,你会感到难受?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总算是有了人的感情?”
“你胡说些什么。”
帝莘闷哼了一声,摔开叶凌月的手。
感情?
方才看到叶凌月的右手血肉模糊时,看到她脸色苍白时,那种闪过自己心底的暴躁和愤怒,难道就是她说的所谓的感情?
为何,他会对她的自残行为如此恼怒?
第4491章 最后一份地图
叶凌月眼底一黯。
果然还是她自作多情了,帝莘又怎么会那么容易恢复过去的七情六欲,九命焚天诀作为第一魔功,它对帝莘的影响只怕很难消除。
她苦笑着,手中的鲜血滴滴答答滴落,犹不自知。
“身为一个铭师,你可知手有多么重要。”
帝莘没好气道。
他笨拙的抓起叶凌月的手,见她皱了皱眉,他下意识动作又轻了一些,轻轻擦拭着她手上的鲜血。
身为剑魔,被帝莘斩于剑下的人,百年间,不下千人。
可从未有一人的血,让帝莘如此触目心惊。
和叶凌月脸上有红斑不同,叶凌月的手白净无瑕,柔软而又修长,这是一双典型的铭师的手。
帝莘还记得,她手握铭文笔时,挥洒之间,肆意潇洒,那一刻的她,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可这会儿,手上却是伤痕累累。
心中微微一动,这也是帝莘第一次握着女子的手。
可自己的手不同,女子的手软的像是无骨一样。
“有劳剑魔殿下操心了。”
不等帝莘包扎,那只手抽了出来。
“楚暮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帝莘声音低沉,凤眸里一片霾色。
“你?”
叶凌月一愣,再看看帝莘的反应,却见他冷哼了一声,一摔袖离开了。
“这人,这次又是闹得什么脾气?”
叶凌月好气又好笑。
她哪知道帝莘恼火的并非其他。
帝莘自不知叶凌月和“漠北王”之间的恩怨,在他看来叶凌月的反常全都是因为楚暮的缘故。
“叶凌月”爱了楚暮百年,楚暮生死未卜,她“伤心”到自残。
两人各怀心思,却是南辕北辙。
叶凌月见帝莘离开,沉吟了片刻,脚下鬼使神差出了营地,折道到了城主府。
“怎么又到了这里?”
叶凌月看到月色之中的城主府,也不禁一愣。
她和帝莘昨日在城主府的密室了一番搜索,这里应该没有什么线索了才对。
“也罢,既然来了,不如再找一次,无论是否有收获,都算是不虚此行。”
叶凌月抬脚走进城主府。
她再度进入了密室。
在密室来徘徊了一圈,叶凌月最后甚至用神念检查了一遍。
“看样子,还是一无所获,想从漠北人手中抢到地图,看来并不容易。”
叶凌月叹了一声。
她见天色渐亮,也知天亮之后,就要出发,抬脚就欲离开。
这时,叶凌月的目光最后一次落在了密室里。
她的目光落在了密室里唯一保留下来的那一个沙盘上。
沙盘里,格桑古城的模型静静矗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