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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成长手册(65)+番外

看戏看一下午,这种事情只有古代的女人做得出来,耐得住寂寞。

楚颜看了一会儿就回过头去跟冯静舒轻声说话,“今儿都来了些什么人?在座的我就认识几个,其余的都面生得很。”

冯静舒于是挨个儿替她介绍,楚颜不像她住在宫外,长期与世家小姐和朝臣贵妇们打着交道,对这些人都比较熟稔。

这一介绍,楚颜才知道,原来沐家有两位小姐,沐念秋是长女,而坐在她身边的那位是二小姐。

总而言之,出宫之行并不如楚颜想象的那般愉快,甚至比在宫里还要拘谨些。

沐贵妃一直没有再露面,到了晚宴时,也称病没有再出来。

晚宴之后就该散了,楚颜关切地要去看看沐贵妃如何了,但丫鬟去通报以后,回来说是沐贵妃睡着了,不便打扰,还望她恕罪。

沐夫人打圆场,说是沐贵妃最近精神都不好,回宫之后得叫太医好好看看。

楚颜踏上马车前,回头对一路相送的沐夫人和沐念秋笑了笑,“回宫之后,我定当与太子殿下说说此事,贵妃娘娘早日好起来,也免得殿下担心。”

沐夫人俯身称谢,沐念秋一直没说话,也跟着微微一鞠,态度由始至终恭敬有礼,挑不出半点岔子。

楚颜的视线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停留片刻,最后赞了句,“沐小姐不仅相貌生得好,言谈举止也都大方得体,光是这份从容就已经在京城的世家小姐里拔得头筹了。沐家出了这样的好姑娘,沐夫人可谓功不可没。”

沐念秋温婉一笑,眼眸清澈地望着楚颜,从容不迫地说,“早就听闻太子妃殿下蕙质兰心、容貌出众,今日亲眼见了才知道什么叫做百闻不如一见。在殿下面前,念秋又如何当得起这番夸赞呢?”

楚颜笑了,“沐小姐也不必自谦,你这份气质也是我学不来的,毕竟风骨天成,旁人学了也只是东施效颦罢了。”

她朝沐夫人最后点了点头,放下了帘子,说了声,“回宫吧。”

马车行了好一会儿,楚颜才笑了笑,“沐家的两位小姐今日都在,但显然只有沐念秋受重视,至于那位沐家二小姐,几乎没有存在感。”

冯静舒想了想,才说,“沐家大小姐确实进退有度、仪态万千,想来也因为嫡庶有别,沐家培养的重心自然也有所差别。”

于是楚颜又想起了坐在沐念秋左手边的那个姑娘,明明容貌比沐念秋更胜几分,可与沐念秋放在一起却总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气质使然,沐念秋只要端坐在那儿就如同一副隽永的水墨画,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骨。

楚颜笑着叹口气,“看这样子,沐青卓恐怕是指望着沐念秋能有一番大作为啊。”

不然也不会花了那么大工夫把她往这样一个方向培养了,温和大气,进退有度。

这简直是一个皇后的标准版型啊。

冯静舒忽然笑了,眼角弯弯地望着楚颜,“殿下可是有些担心了?”

楚颜暗道果然聪明,这就看出她的言下之意了,于是挑了挑眉,“担心倒不至于,她自有她的好,但也不见得我就输给了她。”

言语里颇有几分自信。

冯静舒望着她,真心诚意地说,“殿下这样很好,虽然不如沐家大小姐那般凡事都挑不出一丁点毛病,但身处高位的人并不见得事事恪守礼节就算好。似殿下这样,才能给人想要亲近的愿望。”

若是真的什么岔子都不出,永远稳如泰山,恐怕第一个忌惮你的便是你的枕边人了。

而且从古至今,未曾见过哪个皇帝会去亲近一个稳重到近乎刻板的女子,这种自小养成的礼仪教养事实上也成了一种禁锢与局限,叫人难以亲近,心生疏离。

楚颜悠然赞道,“知我者,莫若静舒也。”

想法不谋而合,当真是天造地设的好战友。

*****

楚颜把冯静舒送到了萧府大门外,然后含笑挥挥手,“我一人在宫中也闷得没事儿做,若是有空,还望你常进宫来陪我说说话。”

冯静舒点头,“殿下有令,妾身定当谨遵谕旨。”

楚颜失笑,“若是当我是朋友,说话就别这么恪守礼仪了,听着怪生分的。”

最后她眼眸清澈透亮地对冯静舒轻声道,“和你说话很舒服,不用藏着掖着,也不必虚与委蛇。你这样很好,活得悠然自得,叫人看着都心生向往。”

车帘轻轻地合上了,晃动的花纹叫冯静舒怔了怔。

她没有料到太子妃会这样诚恳真挚地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原来高高在上的人也是向往她这样的人生的。

这个太子妃着实有些特别,玲珑心肠,却又不似宫中的主子那样处处算计。

冯静舒看着远去的马车有些失神,却又觉得这样的太子妃似乎才够生动,够真实,不似寻常的宫中女子,刻板而冷漠。

*****

回到宫中时,已是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永安宫门口的灯笼还亮着,楚颜踏下马车,揉了揉脖子。

中午没睡好,方才回宫时又在马车上打盹,现在脖子酸得很。

她走进前院,下意识地看了眼正殿的方向——灯已经熄了,约莫太子已经睡下了。

心中暗暗无语,她代他去祝寿,他倒好,老早就睡了,也不管不顾她在宫外过得如何。

果然这世上最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人就是为君者。

叹口气,楚颜往偏殿走,岂料刚转了个方向,竟发现偏殿前面的杏树之下有个人坐在石桌前,借着月光悠然下棋,自得其乐得很哪。

她唇角弯弯地走了过去,清了清嗓子,婉转唱道,“哟,这是哪家的郎君啊,夜来不寐,偏生跑来妾身的屋前树下,难不成是望见妾那枝头红杏艳,芳心暗许?”

这招太怂了,词句杂乱无章,调子山路十八弯,生生破坏了顾祁月下对弈的悠然情趣。

他无可奈何地把指尖拈着的棋子放下,回过头来望着她,“你也知道是夜半三更,唱这等曲子令人毛骨悚然,居心何在?”

也不待楚颜答话,他朝她招招手,“过来。”

楚颜乖乖地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一盘棋,自觉地执起处于上风的白子,“要我陪殿下下棋?”

顾祁失笑,“倒还真自觉,知道挑赢面大的。”

楚颜从容不迫地拈起那棋子,轻轻地落在一处,“不自觉点成吗?就我这半吊子,执白子都只求不要死得太惨,要是执黑子,岂不是十步之内必死无疑?”

说话间,她面目如画,生动非常,唇边浅笑盈盈,眉梢眼角都带着温柔又惬意的神情。

她垂眸看着棋盘,月光在面上投下柔和的光辉,浓密的睫毛也在眼睑处留下一圈温柔缱绻的阴影。

顾祁注意到她落子的姿势优雅好看,莹润白皙的指尖在棋盘之间如同灵动的蝴蝶。

与美人对弈,果真是视觉上的享受。

只可惜——

只可惜这位美人只是下棋的姿态好看,实际上棋艺烂得令人瞠目结舌。

顾祁的视线落在棋盘之上,顿觉忍俊不禁。

这是什么情况?下得乱七八糟,连死门都敢义无反顾地落子,这哪里算是半吊子?根本就连半吊子都比不上。

他叹口气,落了几子之后,就放下了手里的黑子,摇头笑道,“罢了,跟你下棋,胜之不武。”

楚颜挑眉,把手上的棋子轻轻抛回棋笥,语气轻快地说,“我早说了我是半吊子,殿下下得不尽兴,这可怪不得我。”

顾祁睨她一眼,“你这也叫半吊子?少侮rǔ人半吊子了,半吊子棋艺也比你好太多。”

楚颜拍拍手,干脆利落地站起身往偏殿走,“得,殿下就是这么损我的,我还是走吧,也好叫您眼不见心不烦。”

她走得慢吞吞的,显然是给他留了时间追上来,边走嘴里还边念叨,“这太子妃果真不好当,打扮了半天,去赴宴又忙活半天,好容易回来了,还要讨人嫌……”

顾祁被她的碎碎念逗乐了,无可奈何地跟上来,“嫌你的话,何必大晚上的坐在这儿等你?”

他拉住了她披风下的手,让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石阶之下,两人相对而立,距离近得有些过分。

楚颜察觉到他的手有些凉,愣了愣,“您在这儿坐了多久了?”

“月亮出来的时候就坐这儿了。”

她先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人以后,才边笑边踮起脚尖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个,“这是奖励。”

温软娇艳的红唇在面颊上留下的触觉很奇特,那种叫人心内一动的感觉随着这样短暂的碰触稍纵即逝。

顾祁却不知餍足,定定地望着她,“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