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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成长手册(49)+番外

顾祁似乎从她的声音里察觉到了异样,没有回头,仍是看着那屏风,口中却缓缓答道,“进来。”

这是她的屋子,他才是那个不请自来的人。

门开了,楚颜大步踏入屋内,看见了那个背对她的人。

顾祁今日只穿着淡蓝色的长衫,领口与袖口都绣有银色云纹,背影修长,看上去都有种淡淡的舒心之感。

可是楚颜却没法舒心,越是看到他这样若无其事,心头越是烦躁不安。

她咬紧牙关,控制住怒气问了他一句,“殿下,西疆如今境况如何?”

顾祁的背影一僵,随即转过身来看着她,那双透亮清澈的眼眸里藏匿着点点怒意,显然是知道了什么。

他神色平静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就直说。”

这样若无其事的态度,这样清淡毫无愧色的表情,楚颜一下子被激怒了,为何在姑姑如此绝望的时刻,这个当儿子的还能够神色如常地谈笑自若?

她倏地握紧了拳头,“殿下觉得当我的祖父病卧榻上危在旦夕之时,瞒了我整整三日,让我一无所知地待在屋子里,这真的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会做的事吗?”

她的措辞太过激烈,态度过于强硬,顾祁眼眸一沉,声音也紧绷起来,“赵楚颜,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做错事的人竟然还拿身段来压她?

楚颜心头火起,倏地冷冷一笑,“殿下不用提醒我,我当然知道我在跟谁说话。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普天之下谁不敬您爱您?凡是敢于与您争权夺势之人,不论亲疏远近,您都有绝对的权利惩罚他们,哪怕是您的亲祖父,若是侵犯到您的皇权,不也一样落得个没命回朝的下场?”

若说先前顾祁还有心纵容她,善意地提醒她说话的态度,那么如今这番话一出口,太子的权威已然受到了严重挑衅。

他的脸色陡然一变,一步一步走近了楚颜,“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殿下应该比谁都清楚。”楚颜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眼里的尖锐与怒气丝毫不减,俨然一副备战状态。

顾祁的心里简直是怒火滔天,非但因为她这样不顾一切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态度,更因为她出口的那番话竟然是在指责他为了皇权谋害赵武。

且不说他有没有做这件事,哪怕就是做了,她又有什么资格来痛斥他?更何况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顾祁只觉得神经紧绷到了极致,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要掐死她。

他原本是多么轻松愉快地为她着想,看着天气好,还想着回来带她去晒晒太阳,出去走走,然后吃顿好饭,为她一解病时烦忧。

他甚至在回宫的路上都在想着她会如何笑靥如花地望着他,说声谢谢他就会喜不自胜。

可谁曾料到竟会迎来这样一幕,她如临大敌地望着他,眼里满是恨意怒意,口口声声指责他谋害祖父,为了权势成了需要靠着下毒来达成目的卑鄙小人!

亏他之前还一直为她着想,哪里知道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卑劣无耻的一个人!竟然能残忍冷血到对自己的至亲下手,而所求的不过是在那冷冰冰的皇位上手握天下!

顾祁的胸中倏地燃起熊熊怒火,愤怒与失望交替入侵,把他所有的好心情都赶跑了,取而代之的只有痛心与失意。

“你认为是我做的?”他一字一句地把这句话挤出牙fèng,太阳穴突突的跳,拳头也握得紧紧的,恨不得把这个再三招惹自己的人给撕碎。

楚颜倏地怔了片刻,好似被这句话点醒了什么。

按照她的想法,他理应恼羞成怒,理应嘲笑她不自量力自取其rǔ,就算是他做的,她又能如何?

可是他没有说那些话,他只是这样沉痛暴怒地望着她,问了句,“你认为是我做的?”

那些因为愤怒和事物而被驱逐的理智好像一瞬间跑回了大脑,而楚颜怔怔地望着顾祁,好似要看清他眼里的情绪。

有痛心,有失望,有怒火,有难以置信,可是不管怎么看,唯独没有的便是愧疚心虚。

楚颜好像醒悟了什么,蓦地睁大了眼,抬头望着他,“不是……殿下做的?”

她的醒悟来得太迟,只因顾祁已然被她毫不犹豫的定罪给激怒,几乎觉得眼前一片火光。

他以为她是不一样的,哪怕待他仍是恭敬有加,可她不是别人,不会与他虚与委蛇。

她应该是那个奋不顾身挡在他身前的小姑娘,眼泪婆娑地对他说要保护他。

她应该是那个在众人围攻之时站出来与他同一阵线的聪慧女子,只消一个眼神,就能带给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希望。

她应该是那个在他犹如丧家之犬般做着困兽之斗时也会安抚他理解他的解语花,哪怕眼里带着同情,也始终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皇帝,君临天下,指点江山。

可是她没有,她的理解与支持,包容与仰望,如今通通被冷漠和敌视所代替。

她压根不相信他,在问也不问的情况下就定了他的死罪。

顾祁胸中恨意愈浓,他这辈子做的蠢的事,就是把自己的信任交付与一个压根不信任自己的人手中!

他给了她权利接近自己,于是她理所当然的有了机会伤害自己,并且伤害得毫不迟疑,宛如匕首般直刺他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激情又延迟了←o← 求不鞭打,下章一定乖乖把和谐的春天送上。

大家要看楚颜荡漾献身安慰太子,还是想看太子怒火中烧S那个M?【和谐时期,来人,快把这货拖走!】

☆、39、第039章。妥协 …

顾祁的怒火上升到了峰值,楚颜大脑嗡的一下,瞬间想通了之前被自己所忽略的一切漏洞。

她被情绪左右了,理智全无,一心想着要找他算账,却忘了去思考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几个问题。

第一,身为太子,谋害祖父,这件事情若真是他做的,那一旦被揭发出来,他这个太子要如何立足于天下?且不说有没有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单从大局出发,他真的会冒这个险去做这种事情吗?

第二,赵容华身居元熙殿,楚颜又对她身边的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拿宫里的事情去烦她,试问赵容华又是如何得知朝堂上的事情的?

第三,就她认识的顾祁而言,真的是个会为了皇权而做出这种残忍之事的人吗?

思路一旦理通,楚颜的怒火和理直气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面上五颜六色的,神情可谓十分复杂。

这一次,错在她。

顾祁的眼神冰冷得像刀子一样,被楚颜刺伤的他第一时间撤去了对她的所有柔软与温和,竖起了厚厚的盔甲保护自己。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楚颜面前,在跨越这短短的距离期间,楚颜的大脑也处于飞速运转状态。

她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顾祁已然站在楚颜面前时,她忽然有所动作,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垂着头沉声道,“楚颜罪该万死,一时糊涂竟犯下滔天大罪,求太子殿下责罚!”

这一跪跪得极重,连顾祁都听到了膝盖落地的闷响,更别提楚颜自己感觉到的痛楚会有多强烈了。

她就这么垂着头,顾祁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一头乌黑的秀发。

察觉到自己的第一个念头竟是担心她的膝盖会不会有事,顾祁回过神来之后,脸色十分难看。

“滔天大罪?一时糊涂?”他冷冷地从牙fèng里挤出这几个字,眼神死寂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不过是还未过门的太子妃,竟然有胆子地跑来质问我、怒斥我,你以为你是谁?我能把你推上那个位置,就一样可以把你拉下来,更何况如今定国公因病误了战事,我还没有追究你赵家的责任,你倒先跑来兴师问罪了!”

他恨极,怒极,更气自己在这种时候竟然还对她有关切的情绪。

多看她一眼,他都难以接受这样的自己!

楚颜低着头看着冷冰冰的地板,声色哀伤地说,“太子殿下,是楚颜一时情急,去元熙殿的时候得知了祖父病危的事实,又看见姑姑伤心得一夕之间老了十岁,心中焦急又煎熬,所以才会不经思考就跑来质问殿下!楚颜并不是怀疑殿下会做出谋害至亲的事,而是不愿相信,所以才跑来问您……”

尾音在颤抖,顾祁看不见她的脸,却直觉她哭了。

可是哭了又如何?在他欲将她捧在手心里保护着的同时,她却反过来将他一军,如同有毒的蛇。

他究竟是命里犯贱还是怎么,一定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顾祁神色冰冷地看着楚颜,一字一句地说,“既然你说了自己有罪,也甘愿受罚,那从今日起,我勒令你待在偏殿,只要我在永安宫时,你哪儿也不许去,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他失望至极,沉痛至极,愤怒至极,说完这席话,头也不回地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