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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照片不一样(44)

说着,他指指身后的学校:“还是跟我一样,除了没发挥好,也没钱来首都上学?”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梁栋这才瞧清楚背后是全首都乃至全国首屈一指的音乐学院。

梁栋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突然站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能在这里遇到,也是缘分一场。”他说,“我给你拉支曲子吧。”

他打开琴盒,将小提琴拿了出来,低头看了须臾,嗓音变得喑哑。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在s市以外的地方拉琴了,你要好好听啊。”他背过身去,把琴架在肩上,“听完回去睡一觉,别一个人躲在这里伤心了。”

原来这种表现叫作伤心。

伤心是一种情感。

音乐能反映人类的情感——梁栋曾从书上、电影里,或者心理医生口中听过很多次这样的话。

或许是天生缺乏共情能力,又或者像母亲说的,在生他的时候忘了打开音箱播放一支奏鸣曲,梁栋自懂事以来,认为音乐于他而言的“作用”只有催眠而已。

没有它,也不是无法入眠。

情感不像数据有标准可丈量,它是一种存在感极高的物质,不去抓它,显得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去抓它,又不知该把它放置在何处才算恰当。

做大概率没有结果的事于他而言都是浪费时间,比如坐在路边听人拉琴。

然而那次,他耐着性子认真听了。

这次也一样,梁栋看着台上热爱音乐的男孩拉着并不能引起他特别反应的旋律,挪不开眼睛,旅途的劳累在此刻一扫而空,黑白的世界涌入大片绚丽色彩。

吸引他的,从来只有这个人而已。

所以他不甘心只做他生命里的匆匆过客,不远万里,也要来到这里。

第18章 飞行员和洒水车司机

平安夜,乐箫舟榆乐团除了排练的曲目,还多演奏了一曲海顿的四重奏。

在礼堂外的空地上,兴致高昂的学生们不畏严寒,围成一圈,风声缠绕琴弦,凄寒化作澄谧,美好的乐声飞到半空,归家的人们也不由得放慢脚步。

尽兴后,顾宜乐哼着小曲收拾乐器,人群中有个学妹挤进来,跑到他面前说:“学长,有人拜托我把这个送给你。”

看着她手中方方正正的信封纸包,顾宜乐愣了下:“谁给的?”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很高的男人。”学妹抬手比画了下高度,补充道,“还很帅。”

“是我们学校的吗?”

“好像不是,以前没见过。”

顾宜乐先在脑中将某个浑蛋排除了,然后一阵筛选,也没将学妹的描述和印象中的亲朋好友对上号。

倒是谢幕退场的时候,他鞠完躬直起腰,看向台下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最后排靠门的一个高个子男人身上。恍惚的瞬间,顾宜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惜光线太暗看不清脸,到后台也没想起此人姓甚名谁。

说不定也是受人所托来送东西的?

他接过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张黑胶唱片,出自rca,是海菲兹演奏的门德尔松小协。报名参加比赛之后,他曾对外宣称如果能得到海爷的这版唱片,就拿个一等奖回来给大家看看。

原本只想重在参与的顾宜乐:……

不过能收到惦记许久的宝贝,喜悦仍是盖过其他担忧占了上风,顾宜乐对着油画风的封面摸了又摸,恨不能插上翅膀现在就飞回家用唱片机播放。

然后把送他这个的人找出来,狠狠亲上两口!

他加快收拾的动作,琴颈拴上扣再胡乱把琴盒一盖,背上就走。

走出去没几步,顾宜乐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鼻尖,抬手一抹,就化成了水。

有女孩子惊呼:“下雪了!”

仰起头,细碎的白色颗粒自黑色的天幕中落下,顾宜乐呆看了片刻,立刻掏出手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此刻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人。

收到顾宜乐发来的短视频时,梁栋已经返回s市机场,距登机还有五分钟。

视频光线不足,其实看不清什么,但听到顾宜乐充满喜悦的声音,梁栋也觉得开心。

“我们这里很少下这么大的雪。”顾宜乐像在强调一件很重要的事,“去年就没下雪。”

约莫两个小时前,梁栋看完顾宜乐拉琴,目送他下台,再自礼堂外围绕到后台,远远地见他和朋友老师正聊得开心,没有上前打扰。

等了一会儿,出租车司机打来电话,说这个点到处都堵车,要赶飞机现在出发正好,梁栋看了一眼时间,再抬头,越过人群看向笑逐颜开的顾宜乐,把带来的礼物交给门口学生模样的路人 ,便转身离开了。

他今天第二次后悔没戴眼镜,机场的玻璃窗厚实,更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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