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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诀(29)+番外

裙子是这样,首饰也是这样。到底他只是准备这些东西聊慰相思,还是一早就知道终有一日,她会来到这里?

掀开帘子走出去,秦继回头,面带笑意地上下打量她:“你说得不错,你是不一样了。至少这次,会自己梳头发了。”

慕仪听他提及往事,不由地也回忆起那年的碧波轻舟,他立在船舱外,她挑帘而出,长发披散,却是因为侍婢不在身侧,自己一个人不知该盘髻。

斯时斯景,此时此景,竟是如此地相似。

低头,她努力克制住语气中的涩意:“多年不见,阿仪自然也该长进了。”

秦继目光落在她的发间:“当时我看到这枚双尖的时候就在想,做得这般雅致的东西,你大略会喜欢,戴上也应该会好看。果然。”

慕仪看到他的神情,忽然为自己方才的怀疑愧悔不已,忙出声岔开话题:“绍之君接下来要去哪里?”

秦继一顿:“你要走了?”

慕仪不敢看他:“恩。我得回去了。”失踪一夜已是极限,再拖下去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回宫去?”

“不,先回温府。”单凭她一个人,回宫是回得了,就怕会闹得阖宫皆知皇后娘娘跟外面的男人私奔出逃了一整夜……

这种时候,还是得找后台,找靠山。

秦继凝视着某处,良久笑了笑,有点无奈,又有点意料之中的认命:“那我送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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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之后,他们不再交谈。

慕仪戴了一顶帏帽,轻纱遮住了面庞。秦继跟在她身后,隔着三步的距离,两个人一路沉默,只是目标明确地朝温府走去。

温府正门就在珑安街中段的濯巾巷内,慕仪却不打算从正门进去,反而在距濯巾巷很远的里德巷便停了脚步。

“就到这里吧。”她对着秦继道。

秦继看了看巷口,知道从这里进去便是温府的第四门,也没多说什么。

“我走了。你凡事当心。”

“你也是。”

秦继笑了笑,最后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慕仪立在原地,看着他宽阔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最终隐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她叹口气,转头看向热闹非常的珑安街。今日正好逢集,街上十分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热情叫卖的商贩和面带笑意的行人,吵得她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她却在这样的嘈嚷里感觉到一阵久违的暖意。

这是她从前见惯的人间烟火,如今却好像离她十分遥远。

可她不该想念的。

就算在从前,这样的情景也不会让她喜欢。她想,她只是有些舍不得,舍不得那时候的自己,舍不得那时候的快乐。

她搬进宫中,已经三年了。

瑶台宫阙,世间最高最华美的地方,亦是世间最冷最绝望的地方。

她好不容易离开了那里,现在却还是必须回去。

就连秦继都知道,她必须回去。所以他没有问过她,要不要跟他走。

他知道,姬骞也知道,她永远不可能抛下的,惟有她的家族。

深吸一口气,她转身毅然入了里德巷。

越往里走,珑安街上的人声就越来越小,等到声音再也听不到的时候,她也终于见到了守门的戍卫,还有那鎏金匾额和朱漆大门。

世代簪缨的第一世家,在大晋百姓心目中与皇宫一样尊贵神秘存在。

她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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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大长公主晨起之后便一直坐在临水轩细读一本棋谱,间或在面前的棋盘上试着摆弄,琢磨里面的套路是否可行。

阳光和煦,她读着读着便觉得倦意上涌,以书卷掩面,双眼微眯,靠在贵妃榻上似睡未睡。

贴身侍女意沁忽然走到她身边,轻声将她唤醒,附耳低语数声。临川大长公主本来还神情懒怠,待意沁说完立时神情一凛:“你说什么?”

意沁也是神色紧张,压低了声音:“是周管事悄悄迎进来的,说是拿着娘娘的链坠,周管事还当是谁呢,结果出去一看给唬了一大跳!现在那位正在您房中候着,太主①快过去吧!”

临川大长公主猛地站起来,深吸口气,咬牙道:“居然闹出这种事情来,简直是,简直是……”连说了两个“简直是”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来气得不轻。

一把扔掉手中的棋谱,她广袖一甩,快步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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