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继淡淡地看她一眼,没有回答。两个地痞惨呼够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到他脚下,痛哭流涕求大侠饶恕。
秦继厌恶地别过目光。两地痞对视一眼,同时觉得应该是女人比较容易心软,立刻调转目标跑去跪求慕仪原谅。慕仪果然不负所望的看不下去了,十分圣母地朝秦继建议:“你把他们俩的右手骨头打断就可以了,别太狠。”
俩地痞求饶的声音给吓得卡在了喉咙口。
秦继默默看她一眼,从善如流地去断骨头了。
半柱香后,两个地痞拖着各自的断手,痛哭着离去。相信在以后很长的时间里,他们都将对女人留下一定程度的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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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们走远,慕仪才转身朝秦继一福,道:“多谢绍之君出手相救,阿仪感激不尽。”
秦继瞧着她,蹙眉:“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敢一个人跑出来瞎晃?方才那只是两个地痞无赖,若碰上的是你的仇家呢?你从前不是很狡猾吗,怎么这回行事如此轻率?”
慕仪有些讶异地看着他,秦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激动,不自在地转过头。
“我……只是今日,有些心神不定。”慕仪低声道。
“因为裴休元?”秦继道。
“你知道?”
秦继扯唇一笑:“如今盛阳谁不知道?第一才子裴休元为了左相嫡长女,甘心身陷囹圄、祸及亲族,余生还要永远被困在岭南那蛮荒之地。”
他深深地看向慕仪:“因为这个,你觉得愧疚?”
慕仪却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感慨。”
“哦?”
“想那裴休元,从前是何等风流尊贵,可是沦为阶下囚也只是一夕之间的事情,富贵成空、烟消云散,说变就变了。我们这些所谓的高门贵族,素日最在意的无非自己的尊贵体面,可是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思呢?它更像是个枷锁,困住了我们。不能自由地哭,不能自由地笑,为了保住它不得不去做一些违背本性的事情。”苦笑一声,“若如此了便真的能保住它便也罢了,偏偏就算做出了这些牺牲,该失去的时候也还是会失去了。半点不由人。”
秦继沉默许久,冷静道:“我觉得你说的这些,跟今天事情没多大联系。”
慕仪不可置信:“怎么会没联系?我句句都切题好么!”
“那裴休元不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吗?”秦继道,“我觉得你感慨的主题应该是美色误人才对。”
“谁说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慕仪力证清白,“明明是他们自己弯弯肠子太多,我就是个幌子!”直到现在她都还没彻底搞明白剧情呐!
“他们?”
慕仪立刻发觉自己话有些多了,及时闭嘴。
秦继见她这个样子也没在意,她防备他本是应当,毕竟说到底,他们才见过几次,彼此都还是陌生人。
慕仪却有些过意不去了,人家刚刚救了你,转头你就一脸防备地看着人家,实在有些不应该。这么一想她就十分不好意思,尴尬地笑笑,正打算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却瞧见他的神色,奇道:“绍之君看起来,心情好像很不错啊?”
确实,今日的秦继没有戴帏帽,一张英俊的面容袒露在阳光下,眼神清亮,气质洒脱,浑身上下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自在从容,与那夜在青凌江上那个矛盾忧愁的男子已判若两人。
秦继闻言笑意淡了一点,沉默片刻后道:“这都是托温大小姐你的福,继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是关于令祖之事?”
“没错。”秦继道,“此前半生,我一直为此事奔劳,难得一日自在。似乎拿到御书然后焚烧祭祖便是我一生唯一的追求,至于在这件事情完成之后要何去何从根本没有想过。事实上,我潜意识里一直认为,就算苍天庇佑可以心愿达成,但犯下如此大罪,也是难逃官家的追捕,根本没可能继续活下去。可是上次看了那封信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厉害……”
这话题太沉重,慕仪只能沉默。
“我已将那封信在家母墓前焚烧,并将小姐告知我的那番话也说给她听了,希望九泉之下,她能够想明白。”
慕仪露出一个笑容:“这样也是好事啊,绍之君可以卸下这个枷锁,以后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