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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我说了算(62)+番外

后面的话到此为止。

余田田点点头,踏进电梯时却还是义无返顾地按下了十二层。

陈烁在天台抽烟。

余田田从来没看见过他抽烟,这是第一次。

她走到他身边,看见他还穿着那件白大褂,小声叫他:“陈医生。”

陈烁没回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余田田本来有满腔喜悦要与他分享的,想告诉他自己已经赢得了和张佳慧那场战役的最终胜利,可是看见陈烁这个样子,她的喜悦骤然间消失不见了。

想了想,她安慰他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已经尽力了,就不要苛求太多,这不是你的错。”

陈烁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的有烟,还有他呵出来的水雾。

氤氲一片,竟然有些好看。

余田田又说:“你是外科医生,这种事情应该也见得挺多的,别不开心啦。要是每一次病人离世,你都这么伤心,那还怎么好好把下一场手术做下去呀?”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于事无补的话,却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对他的关心。

在她的一个短暂停顿下,陈烁终于开口。

他说:“我妈妈。”

余田田竖起了耳朵。

“我妈妈就是在手术台上大出血,没能下手术台就去世了。”

那是陈烁十七岁的时候,父母经历了很多年的大吵小吵,终于在那个初春,母亲因为又一场争吵的爆发,哭着冲出了门。

陈烁和陈熹躲在书房里没出来,正处于叛逆期的陈烁戴着耳机,而陈熹抱着腿坐在地上,心情沉重地听着门外传来的争执。

母亲夺门而去的动静传入陈熹耳里时,她着急地爬了起来,一把扯下陈烁的耳机:“哥,妈妈走了!”

陈烁只说了这么多。

他忽然间止住了话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沉默地看向了远方。

余田田想问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妈妈为什么会去世。

可是陈烁转过头来望着她,只一眼,她就一个字也问不出口了。

他的眼睛像是一片沉寂的大海,没有任何风吹糙动。

因为更多的情绪都被淹没在了海底。

这个男人的悲伤是隐忍而无声的。

她只能动了动嘴唇,最终嗫嚅着说出一句:“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就连这句话也不过是苍白无力的劝慰。

她猜他的母亲出了车祸,又或者发生了其他意外,也许那就是他从不提父母的原因——为母亲的去世而悲痛,为父亲是导火索而心生怨恨。

可是陈璐瑶呢?

陈璐瑶又是怎么回事?

余田田不敢问。

陈烁踩灭了烟头,对她说:“走吧,送你回家。”

余田田跟在他身后,看见他高而清瘦的背影,无端想起了他送她回家的某个夜里。当她从单元门里往外看时,只看见他形单影只地坐在车里抬头向远方看的样子。

繁星满天,树荫下人影成双。

但只有他。

只有他孤零零地待在那里,好像融不进这片夜色温柔。

她忽然间忍不住小跑两步,与他并肩而行。

地上忽然多出来她的影子。

她低头看,看见了身侧那只垂在白大褂旁边的手,修长干净,手指纤长。

忽然忍不住想要握一握。

她动了动手指,却最终也不敢有所动作。

她只能笨拙地从背包里掏出了她那毛茸茸的小熊手套,塞进了那只手里,说:“天台冷,你站了那么久,把这个戴上吧。”

陈烁沉默地抬起手臂,把那两只小小的手套凑到眼前看了看,又拎起其中一只与自己的右手比对了一下。

手套小得离谱,而他的手指超出手套长度的三分之一。

余田田羞红了脸,赶紧尴尬地伸手想要拿回来。

陈烁却将那双手套忽的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余田田:“?”

他淡定地说:“送出手的礼物,断然没有重新拿回去的道理。”

“可你又用不着……”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用不着?”

他一耍无赖,余田田就忍不住呛声:“那你说你用它来干什么?”

“睹物思人。”

四个字,他说得铿锵有力,理直气壮。

余田田呆住。

一秒,两秒,电梯里忽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