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偷走他的心(8)+番外

陈声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

直到二十一岁这年的秋天,有人醍醐灌顶,令他茅塞顿开。

多事的,还真他妈是秋天。

好端端上台发个言,底下的新兵蛋子不配合,他刚说了上句,他们就补全了下句。

行,那就即兴演讲。

结果他苦口婆心炖了锅鸡汤,一番肺腑之言换来书记一顿好批,外加三千个下蹲。

行,蹲就蹲,没在怕的。

六点半起来做早操,三千米跑完,立马被赵老头拎到第二运动场做下蹲。

哪知道天降可乐,砸哪不好,偏偏砸到腰。

男人的腰有多重要,性生活时才知道。

他狼狈地起身回头,去找罪魁祸首。

目光越过铁网,落在第一运动场,那里的一群新兵蛋子在军训。叫他逮着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兔崽子,他——

下一秒,视线一顿。

铁网那边,红色的塑胶跑道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一群绿油油的新兵蛋子左顾右盼,唯有第一排中间那个,直勾勾盯着他,唇角带笑,扎眼得很。

他多看两眼。

呵,不止扎眼,还眼熟。

陈声来气了。

行啊,不就嘴上针锋相对了几句吗?敢情那高原红搁这儿等他呢?

他弯腰捡起那瓶冒着气泡的可乐,回头跟书记说了句:“您等我下。”

书记没回过神来,“上哪儿去?腰没事吧?”

陈声不说话,绕过通道,往旁边的操场走去。

几乎是看见他朝这边走的一瞬间,路知意就知道,出事了。

她回头看赵泉泉,却发现赵泉泉躲在自己身后。

“他好像认错人了。”路知意提醒她。

赵泉泉见来者不善,有些心慌,“我不是故意的……”

路知意点头,“这话你该跟他说。”

那头的男生握着可乐,越过操场,径直走到教官旁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期间还指了指她。

路知意回头再看一眼赵泉泉。

赵泉泉低着头,不说话,脸色发白。

然后,那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停下脚步。

人群是面朝东方的,初升的朝阳悬在半空,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而此刻,伴随着他的到来,投射在路知意面上身上的日光,被他完全隔绝开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高了,毕竟生在南方,人均海拔有限,而她从小到大都在同龄人里鹤立鸡群。路雨还经常笑话她,说高原上阳光充沛,晒得她跟青稞似的疯长一气。

可那人竟然还是高出她一个头来,居高临下看着她。

赵泉泉不吭声,路知意只能张嘴替自己解释。

“我——”

衣服后摆被人猛地一拉。原来是身后的赵泉泉,哀求似的拼命拉她的衣角。

顿了顿,路知意又闭上了嘴。

再开口时,她说:“对不起。”

一旁的苏洋回头看了眼赵泉泉,眉头一皱,赵泉泉低头,假装没看见。

陈声拎着可乐站在那,面无表情,“路知意,是吧?”

路知意:“……是。”

他眯眼,一字一句,“看不出啊,报复心还挺重?”

“……我不是故意的。”

“你猜我信不信?”

路知意:“……”

不信。

众人都看着这一幕。

陈声拎着可乐,干脆利落朝操场侧门一指,“出去谈。”

路知意没出声,最后回头看了赵泉泉一眼。

赵泉泉紧咬下唇,站那没动。

苏洋推她一把,她还是不动。

路知意没说什么,收回视线,跟在陈声身后走出操场,停在台阶下。

陈声扭头看她,“有什么话,在这一并说了吧。”

路知意:“?”

想了想,她说:“刚才已经说了一遍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事情不是她做的,歉倒得不够诚恳。

陈声笑了一声,“我是说,你有什么不满,在这全发出来,免得下次我一不留神又被偷袭。可乐倒还砸不死我,万一有人丧心病狂丢煤气罐什么的——”

很有想象力。

路知意:“我没那么无聊。”

“是么。”

气氛有片刻凝滞。

眼前的男生个子很高,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漫不经心站在那,看她的眼神谈不上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