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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色(90)

但对于凌胥日来说,如果就这样把生命结束在电梯里,也未尝不是一种逃避的办法。

凌胥日这种想法刚刚产生的那刻,电梯有感应似的,嘎嘎晃了两下停住了。

那个驼背男哆嗦着声音,“介、介是咋滴了。”驼背惊恐的乱作一团,突然他看到凌胥日一派镇定,仿佛发现救命稻糙一样,“大、大哥,介是咋了,我老婆嗨有孩子都葛楼上呢,额死了,他们娘俩可咋办啊!”说着便开始抽泣,到后来,竟然发展成了嚎啕大哭。

换做平时,这种男人是最让凌胥日瞧不起及严重鄙夷的对象,但刚刚驼背的话却一下点醒了他:是啊,他死了,桐桐一个人岂不是更痛苦。

他拍拍男人隆起的背部,“没事的,你看不是没停电,灯还亮着,肯定是电梯卡在哪里了。”他手上扬,食指朝棚顶亮闪闪的白炽灯指了指说。

结果还真应了凌胥日的那句话,隔着电梯的上棚,锁道摩擦滑轮的声音呜咽几声又开始恢复正常。

“大哥啊,今儿,攒是谢谢你了哈。”驼背抹抹淌下来的鼻涕,黝黑的面庞上,山红的脸颊变得更红了。

电梯在九层时,驼背朝凌胥日挥挥手,走下电梯,逐渐合拢的金属电梯门锁住了驼背的最后一丝笑意。那抹像大山里面最原始的笑容驱散了凌胥日心里暗哑的阴霾。

十一层,华山医院住院部的高层,也是高级病房的所在。

电梯出来,正对着就是一方五乘四米的巨大落地窗台,外面护栏丝毫没有影响光线的照射,恰恰相反,银边掐丝的雕花护栏折射后的光线更有种玲珑剔透、给人光焰夺目的感觉。

凌胥日沿着走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了下去。

一个个刚刚换过的包面门板紧锁着里面的声音,洁白的走廊里只有护士伏案刷刷写字的声音。凌胥日从001走到009时,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尽头,他着急的站在那,拼命回忆着女医生的话,应该没有听错啊,是010室,这里也是11层啊?就在这时,一扇与别处不同,带面圆形玻璃的木板门被推开,一个女护士走了出来,胸牌上写着赵艳红三个字,下面略小的备注着“护士长”。

赵艳红刚刚把新病人安置好,出来就看到一个一身狼狈的男人站在走廊里。“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连叫了两声,凌胥日这才呆呆的有了反应。

他转过身时,年轻的护士长眼前一亮,这个男人虽然身上的衣着有些凌乱,但是难以掩饰住平时的一丝不苟。

凌胥日裸在外面,刚经过冷热交替的皮肤,青白中一股红晕渐渐浮上表面。

女人看着脸上不自觉的也随之一红,她声音明显低了八度也柔了八度,“你是要找人吗,先生?看你脸上不大好,身体不舒服吗?”说话时,手竟然不自觉的想去拉凌胥日的胳膊。

此时的凌胥日,虽然消沉,但身体的机敏度仍丝毫不减,就在女护士即将触及他时,凌胥日本能的侧开身,一双伤痛的眼睛突然变得如狼般令人畏惧,好像痛失幼崽的母狼面对凶手一样的眼光。

凌胥日不知道自己将情感带进了目光。摄人的眼光像烙铁一样灼的她眼睛四处躲闪,手也马上缩了回来。“我要找010。”平板的声音将她原本高昂的斗志全部熨平。“010,那不正是刚刚住院的那位女病人住的房间吗?”

“哦,您跟我来吧。”女护士收起声线的媚俗,素颜在前带路,她推开刚刚走出的那扇圆玻璃开窗木门,边走边佯装平淡的问:“那个病房的女病人情况刚稳定,你进去要安静点。”

“嗯。”凌胥日听到这话心里又是一绞,肺腑由内而外一阵抽痛。

“她是你什么人啊?”女护士见他有了反应,得寸进尺,但是得到的却是她最不想听到的回答。

“她是我太太。”

……

洁白的c黄单,松软的被褥,电视、冰箱甚至连微波炉都一应俱全,如果不是出现过多单调苍苁的白,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住所。

梧桐安静的躺在被子下面,脸上的红全部掩藏退却到了身体深处,苍白的面庞上连丝血色都难以寻觅。

凌胥日走到她旁边,伸手接过周琦手中的毛巾,在脸盆里淋了淋,温柔的液体触及麻木的皮肤有种刺痛的感觉,凌胥日原本紧锁的眉头却在疼痛中放松了。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梧桐还没有醒,最终凌胥日还是忍不住再次起身,他轻轻拉开门再轻轻合上门锁,确定门关好好,凌胥日迈开步子霍霍的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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