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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色(136)

照片上一个肖似凌竟的小姑娘骑在单车上单脚点地时照的,然而照片里有点很奇怪,看沁沁的着装明明是夏天,头上却压着一顶厚厚的帽子,遮住了头发,仅余一双笑眼露在外面傻傻的看着凌胥日。

想想女儿的可爱,凌胥日不禁升起了见面的企盼与渴待。热情随着时间的分秒渐渐掩埋、磨平,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爸爸,我们去问问吧,怎么还没来啊?”凌竟眨眨与苏梧桐如出一辙的大眼睛,朝父亲眨了眨。凌胥日看看表,离正常的到机时间已经过去三小时了。

他放下手腕,牵起凌竟的手,“走,去问问。”

今天他意在给梧桐一个惊喜,所以谁也没有告诉,身边自然一个手下也没跟着。

凌竟小手被凌胥日紧紧抓着,他似乎感觉到了父亲的紧张,赶忙加紧了脚步。

服务台前,工作人员支支吾吾的态度让围在那里焦急等待的人众更加紧张,不安的气氛如同溅上火星的干糙,迅速燎原,并且愈演愈烈。

“我妻子告诉我两点四十到机,你们看看现在几点了,五点五十分,五点五十分!”一个男子愤怒的点着手表,激动的样子让旁人毫不怀疑他随时会扑进服务台的可能。

而这一可能在一个负责人模样的男子走进服务台,说出以下这番话后,便转化为一种共同的冲动。

“各位,请静一静。”空气中的声音随着男子的话迅速抽空,三十几个人,六十多只眼睛齐齐盯住了男人。

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叶经理,在这种场合,这样气氛下,也不免咽下一口唾沫。

“各位,我十分沉痛也十分同情的向大家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TF502次航班在飞行于英国上空时,飞机出现故障,意外坠机了,机组人员及全体乘客英国当局正在努力搜救,我们……”

男人说到后面,自己已经失去了继续语言的能力。

时间与空间像是瞬间静止了,没人动作,无人言语。

突然一声嘤嘤哭泣传来,像是点燃导火索的炸药包一样,几秒钟后,人群炸开了锅,有谩骂,有哭泣,更多的是哀伤与不信。

凌胥日抱起小凌竟,轻轻摸摸儿子软软的头发:“儿子,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妈妈好吗?这是你和爸爸之间的秘密,是男人的约定,好不好?”

凌竟虽然早熟,但坠机这个词汇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生活中,潜意识里有种懵懂的感知——那是一件极其不好的事情,因为,它让爸爸哀伤,是的,哀伤。

凌胥日眼中的裂痕渐渐加深扩大、蔓延。宾利的车轮防滑性极好,几次凌胥日险些错手,都被这辆车的良好性能所救。

看着车窗外别克司机不停的谩骂叫嚣,凌竟一脸安静,嫩嫩的小手爬到凌胥日腿上:“爸爸,你还有我呢。”

掣一声,宾利戛然停在路旁,凌胥日一把将儿子抱进怀里,良久没有声音,只是那小小的肩头被带的一耸一耸。

几天后,凌胥日的私人飞机从英国接回了昏迷的江陵七以及一个米奇的粉色书包。

苏梧桐每周末都去医院看江陵七,她并没有追问凌胥日“七哥怎么了”诸如此类的幼稚问题,其实因为——心照不宣,因为有大片太平需要粉饰,当初,她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生了几个孩子呢。

而那个书包也随之被封存进一个密封的小空间里,独自在寂寞中疗着伤口。

时光随着记忆渐渐向后流逝,而人们的生活仍在继续。

转眼间,十二年的光阴在不经意间偷偷滑过指fèng、溜走。

今天是凌氏综合集团公司成立二十周年的日子,也是凌氏执行总裁夫人苏梧桐四十五周岁的生日,在庆祝酒会上,苏梧桐收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惊喜——凌沁,他和凌胥日的女儿回来了。

当一身白色波西米亚连体长裙的凌沁出现在苏梧桐面前时,她毫不怀疑这就是那个她虽素未谋面,却几度梦回每每遇到的那个甜蜜女孩儿,因为女孩儿同身旁的凌竟实在太像了。

女孩儿下到旋梯最后三节时,脚步顿了一下,接着踉跄的就朝凌竟扶着的苏梧桐快步奔来。就在她距离苏梧桐仅一步之遥时,像一头畏生的小鹿般,她的脚步顿下了,她步履不稳的站在那里,好像犹疑着是否应该靠近。

紧随女孩儿身后的凌胥日赶上几步拍拍女孩儿的肩膀,“沁沁,这是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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