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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姬她撩完就怂(88)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可她的良朝哥哥眼中,带着不一样的光彩。

她认识穆澈许多年华,从不曾见他如此看着一个人。

阅过许多经卷,也从青灯往来作息,仍伏不住一颗十丈软红里的尘心。

再普通的石头,经阳光普照,也有光泽如玉,那么她是什么呢,阴影里的一粒砂吗?

这厢失神,穆澈问:“郡主鲜少在外用膳,今日有何兴致?”

祢灵霜恍了一下,方回过神:“今日是同壇夕展。”

穆澈也是微顿,“我倒忘了。”

韶京好雅风,每年三大盛事,除了立夏日的禅古斗茗,便是在宥观灯与同壇听曲。

同壇一带多梨馆,听曲原是司空见惯浑闲事,然一曲春风,总要许多断肠刺史的捧场方显多情,故歌姬一曲终了,往往引得听客珠钗豪掷。

由此馆主便想到了一桩生财之道,即罗列数样珍宝由寻欢客拍买,价最高者将珠饰赠予心宜之女,那姬娘的回报倒不下作,只为此人单独歌舞一曲,或清谈一时罢了。

钱归了馆主,物归了舞娘,又图不得鱼水之欢,若问这小巷赌人——两头没跑的买卖怎有人上当?却要知,诺大京师繁繁庶庶,最不缺的就是千金肯买佳人笑的公子王孙。

到后来,馆主干脆收罗一些古奇玩艺开办拍展,也是求财,也是图乐,至今竟成传统。

因在弦歇歌罢的斜阳薄暮时开始,故称夕展。

穆澈又非允臣,不留意这等事,经此一提才想起来,祢灵霜又道:“我原也不理,只听说这回有一卷弘月大师亲笔的佛偈,与其别人哄抢去,不若我收回供到寺中。”

穆澈点头,夕展虽热闹,但其间鱼龙混杂,祢灵霜此般身份人品,别说她自己,家里人也是不许。若非真有所求,断不会亲躬这一遭。

少时初见,灵霜还是个活泼天真、甚有些淘气的小姑娘,三年寺中生活,当真对她颇有影响。

穆澈心下有些感慨,“身边可有牢靠人跟着?”

容华郡主出行,岂能不牢靠?明知他是白问一句,祢灵霜仍很高兴,“都妥当的,哥哥将他的侍卫派给了我。”

说了几句话,耳轩传出叽叽咕咕的低笑声,祢灵霜分明听见,面上一赧,穆澈淡淡而笑,便言告辞。

人家两人出来玩散,祢灵霜不好留他的,无意往窗外一看,不由“咦”了一声。

就在楼上两人叙谈间,吉祥在街上看见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个,正似宋老爹那鬼见愁的儿子宋老二。

吉祥是买下东西后,一抬眼无意瞧见他的,离着有些远,那人被另一个穿旧绸衫的人背身挡住半面,却也说不准是不是他。

“二哥?”吉祥快走几步过去,疑似宋老二的人忽掉头走了。先前半挡着的人转过身没两步,正正好好撞在吉祥身上。

吉祥揉着肩头后退一步,一枚玉牌落地摔个粉碎。

吉祥一个惊灵,先满手冷汗地去摸腰间玉牌,见是完好,未等松下一口气,听对面道:“赔我的玉。”

跟着吉祥的人暗道,什么玉能碎成这德行,八成是无癞讹人!

他们哪能叫侯爷的人受欺负,便要上前,却被洛诵抬手拦住。

折葵楼上,听见动静的穆澈当窗瞥下一眼,嘴角闪过盎然,也未见如何。

吉祥抬头,面前是一个身长如柳的青年人,深眉下一双眼睛尚算精神,髭上的胡茬儿平添疏拓。

她又低头看玉,无辜道:“是我撞坏了你的玉?”

那人点点头。

吉祥问:“你要多少?”

“不多,五十两。”

是不多,不过五只耗子钱。吉祥捂着肩膀皱眉头,“那好,你便先给我一百两吧。”

那人眉头一动,吉祥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张口便来:“我肩膀被你撞坏了,估计十天半月的抬不起来,我本靠卖字为生的,生路一断,岂不就要饿死?兄台撞我在先,玉落地在后,怎么说也得兄台赔我在先,我赔兄台在后。”

她一口一个兄台叫得亲切,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这丫头忒会见风使舵,若非仗着老虎威风,她也不装这大尾狐狸。似这些个碎玉碰瓷的鬼门道,是宋老二早年混街面玩剩的,吉祥多少知道些,她盘算好了,待这人再说一句话,就叫人把他逮起来吓唬一番!

她却不想,以洛诵的警省,若要上前早来了,何必旁观到现在?

只见旧衫青年淡然作笑:“就这身行头是卖字为生的?谎编圆了再出门吧。”

说罢竟不理她,落拓扫睫,直向折葵楼去了。

吉祥被噎了一回,气闷跺脚,“抓他!”

旧衫青年回眸一扫,赶到吉祥身边的洛诵被眼风带得一凛,悄声道:“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