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宠姬她撩完就怂(44)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那日她甫见一盒碎瓷,恐慌得不行,待到镇定下来,才觉得这事先不能告诉穆良朝。倘若去说,她必然要说这是被别人打碎的,可公子若问是谁,她是能说“不知道”还是“怀疑某人”?无论哪个答案,只会让公子认定她失手碎盏,反而怕承担而嫁祸他人。

并非心思多狡,是她从前切实吃过这个亏,一朝被蛇咬,不得不怕了。

却恰巧那日穆庭准来府里,百无禁忌地逛荡到瑶华苑外,院门未关,一个一脸愁容在里,一个满面春风在外,不倚不偏对上了视线。

吉祥之前与他有些阴差阳错的交情,本来为他冒认二公子的事,自己生着闷气,可穆庭准那条三寸莲花的舌头岂是虚名,兼之吉祥走投无路,三引两引,话便顺嘴溜了出来。

穆庭准闲时就想生事,闻言立即大包大揽了过去。

因他家里有一套一个模子烧出的瓷器,还是当年先帝爷分赏给两府的,穆庭准不知用什么法子避过眼目送进来,给吉祥偷梁换柱。

当时穆庭准打包票,就算良兄有火眼金睛,也绝对看不出来。

穆良朝有没有火眼金睛不论,但十有八-九,他是看出来了。

穆庭准舍了一套贵器帮她,吉祥不能把他牵扯进来,可穆澈一句云容玉秀的“不要说谎”,她就真的说不出假话来了。

正在两难之间,一人跨步进厅,“此事是我的过错,罚便罚我。”

吉祥一惊,洛诵已大步走到她身前,脸廓棱角紧绷:“公子,姑娘出府是我恳求她的,令牌也是我给的,与姑娘无干,我愿意领罚。”

一个音儿都没来得及出的吉祥,就听洛诵自己把罪状招了,一脸流年不利的哀愁:这回好,一罪不清,又加一罪。

果然穆澈诧道:“出府,呵,这又是哪档子事?”

他几乎怀疑这丫头是“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否则,闯祸的速度未免太一骑绝尘了。

洛诵晨起与容许陪穆温练拳脚,并不知茶具之事,回来听说公子在前厅单独问吉祥的话,只当出府买书的事漏了。

他不是个古道热肠的,但自己的责任还不至推给姑娘家承担,便自告奋勇撞上了桩子。

他是百密一疏,穆澈是千虑一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居然未察,两方一对质,纸便包不住火。

吉祥丧着小脸,此事她也委屈,将前因后果说出,末了觑着眼角,声音小小道:“这件事不怪洛诵哥,他、我们就是想让公子高兴。”

“让我高兴?”不知从哪句话开始,穆澈的闲逸不见了,目光晦暗地将杯水饮尽,唇上仿佛渡了层秋露。“洛诵,你可知何为令行,何为禁止?”

洛诵对上公子的眼睛,似被扎了一下,反射性低下头:“我知道。”

“你不知道。”穆澈定定看他,“你一句为我高兴,便私下筹谋,可有想过出府的人身上带出什么没有,回来带进什么没有,与之见面的是什么人,说的是什么话,府令可有流到他人手里,可有别有用心的人仿之假造?”

吉祥尚未适应穆澈突然沉脸的样子,就无缘无故成了别有用心的人,无措地看着他。

穆澈瞥她一眼,嗓音松了一分,带出不易察的浅沙:“你可有想过,是否有人盯着她,她是否会遇到危险?你们一个两个,当真有胆子,当真有主意啊。”

洛诵身上练武才散的热气变作冷汗,他没想过,公子数说的这些,他一件也没想过。因为吉祥太纯真太笃定了,他看着那双黑漆明亮的眼晴,连怀疑与担忧的念头都没转过。

穆澈没有说下去,洛诵已明白了言下之意,吉祥是不会,可是别人呢?有此开端,以后再有此类事,他会不会再度擅作主张?

为主与媚主,一线之左右,成事与毁事,一镜之两面。他一直觉得好心办坏事的人很蠢,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步上后尘。

洛诵跪下来,“公子,洛诵知错,愿受百藤。”

吉祥觉得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还真要动家伙?再说这不是洛诵一人的错,错多半还在卖力怂勇的自己身上,怯怯张口道:“这不能怪……”

欲要揽过一半,又不敢想五十藤条抽在身上的滋味,勇气再衰三竭,眼珠定了又虚,话就僵在那儿了。

这副茫然模样好比一只含了一嘴松子的松鼠,不知该拿手里的食物怎么办,穆澈冰沉沉的脸一霎暖开,当真……台上搭的大戏,也不如她的表情精彩。

手点眉心遮了下脸,穆澈缓和了语气,侧头对洛诵道:“打你有什么用,洛大侠身手了得,不在乎一点皮肉之痛,罚钱你也不心疼。”

想来想去,穆澈想到个让他长记性的好法子:“你一会儿去东俊府找十一,说我的话,叫他带着你见识一个月,走哪带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