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宠姬她撩完就怂(4)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穆温道:“大伯母理家说一不二,纵爹娘在家,也不见得能说项。”

且京中四艺坊号不计其数,多半因侯府雅比而兴,一句蠲规说得容易,不知要挡了多少人的财路。

金银不惟是富贵,许多艺馆表面是竞争关系,暗地却是盘根错节勾连一处的,卓清侯府五年一比,只取四人,看来僧多粥少,实则是个贴金招牌。若有朝一日招牌取缔,恐怕京中风尚都要为之一变。

“不过随口一说,”穆澈眼中有玉泽,舒扬的眼尾恍出云絮,叫弟弟回神:“又多想什么?”

穆温先前与兄长打趣时,依旧坐得端正,一时长身而起,比之苍青衫上所绣竹枝更为俊拔。

“大哥清心寡欲,这些年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伯母怕你学了二伯,心里着急。”

穆澈听了不羞不恼,温润地看着他:“子温在外,也该这样与人说笑。”

穆温像兄长之前抿嘴的样子,在颊边挤出一个淡淡的酒涡:“外人面目可憎,何可说笑。”

“对对对,外头的公子王孙个个草包,不配和我犁二哥说话!”

随着脆玉之音,一个身著白云锦的小公子推开书房门。

此人说是少年,点墨眉尾却带着凌人的英气,说是成年,张扬笑意分明又是孩子无疑。他也穿白,与穆澈相对,直是一者飞扬一者蕴秀,各有风韵,互不相犯。

少年身后还跟着一个英朗的男人,一同走来。兄弟俩迎上去:“三哥,允臣,你们到了。”

所来此二人,正是一门双侯中另一侯——东俊侯府里的三公子与十一公子。

穆庭凇当任翰林士领吏部员外郎职,一身朝袍都未及换:“十一心急,刚下朝便被他拉了过来,衣服也不让换一件,新侯莫怪。”

穆澈半是无奈,目光往穆温身上一点,“子温打趣我一早晨了,三哥放过我吧。”

东府三公子惊奇:“哦?二郎还会打趣,我怎不知?”

四人说笑着见过礼,穆庭准抖开湘竹扇,满脸的兴致:“刚刚见敬文琴苑的旷琴师、同壇曲维新、城北松风坊主同往园中去,想是雅会齐了,犁二哥不引我去瞧瞧吗?”

他人未语,穆庭凇径道:“十一,一点礼数也没有。”

后苑女眷集所,非外男可见。虽则两府弈世通好,亦要等主人家开口相邀,哪有自己兴冲冲叫人领着去的道理?

“咳咳。”穆庭准小脸红也不红,正经地清了清喉咙:“三哥有礼、良朝兄有礼、犁然兄有礼,允臣在此给诸位哥哥问安了。”

“你呀。”穆庭凇晓得弟弟心性,本非认真训斥,再要啰嗦,说不准就要被一状告到祖母那里了。

穆澈笑:“他在这儿读了两年家塾,府里什么犄角地界没翻过,这会儿三哥又说礼数。”

穆庭凇正色道:“那也先要见过大夫人。”

“伯母特别嘱过无需拘礼,风月之兴确不可辜,三哥,我们先去了。”穆温说着,冲十一使个眼色,两道玉影并肩而出。

“就知说也白说。”穆庭凇无声叹了一息:“在家里这小祖宗被宠得没边,到这儿你们还纵着,将来怎生得了?”

穆澈道:“少年心志当拿云。我看允臣很好。”

“哎,我只怕他神锋太俊……”

穆澈微笑拍拍他的肩。

都道大家族中钩斗事多,穆家一门护短却是出了名。

甭管这府还是那府,哥哥疼弟弟几乎成了附在家训后无字的圭臬,穆三公子嘴上爱训人,实则啊,数他疼十一最紧。

且说穆庭准轻车熟路,领先进了园内。

绕过红墙青幛,映眼一片春波明媚的碧湖,沿岸参差,一条数丈不尽的蜿蜒云廊且行且高,桥顶苕苕一亭,直通白露楼台。

这青云渡边白霓廊,乃侯府一大妙景。当年卓清先侯开府建园,为使这明池环桥、廊阑依水的景致自然可观,可谓七窍心神皆用尽,亦花费了十数年时间遂成。

穆庭准从前在这府里读书,最爱拉着穆温到这儿来,夏日观花舟游、曲水流觞,冬日听亭上吹笛鼓瑟,他们就窝在廊底烤肉温酒,细听律音随风飘下,快活似神仙。

此刻霓廊上已布满了人。

数十清流女子款然有序,下游八张檀木镶翠的棋台,或两两对坐手谈,或临水并立盲弈,更有圣手以一当三,罗袜生波,穿梭枰间,棋路丝毫不乱。

上游则在斗茶,阵阵茶香从廊顶飘下。穆庭准远远只见一丛莤衫翠带,瞧不清面孔,一边踮脚张望一边赞叹:

“这个安排好,若把琴试放在廊顶,风长声势,那底下下棋的姑娘可要受扰了。”

抚琴的姑娘们则安排在白露楼右手的敞轩,那里原是个芳木扶疏的花圃,为了这场比试,临时以大屏风隔出了四间花厅,海棠四品,不及姣容明丽。论诗的姑娘,则在楼前未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