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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姬她撩完就怂(370)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我知道你并不悦心于我。这么多年,你从没给过我一丝希望,是我一直妄图,时间能暖化一个人的心。如果可以,我宁愿把余生所有的温暖都给你,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

杜云觥笑着,眼里分明是苦涩,他一个字的心里话也没有说出口,包括那些,埋留在时光里的暗暗欢喜与辗转难眠。

去秦州办一回差,见到那么多死于饥馑与恶疾的人,杜云觥终于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注定是人力不能挽回的。

比如生死,比如爱憎。

“夫子放心,从今往后,在下不会再……纠缠夫子了。”

他用了一个令自己厌恶的词儿,想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找个痛快。然而说完之后,他的心里便空了一块,并且知道,这空缺会长长久久地存在。

穆雪焉沉默了一瞬,转身面对这个比她小了六年,也执着六年的男子,衷心地欠身福礼:“多感公子错爱,公子雅致诚德第一人,日后必有前途似锦,美满姻缘。”

杜云觥似乎勾了勾嘴角,俊美的脸掩在夜色中,不辨悲喜。“是……真心话吗?”

“我无虚言。”

杜云觥点点头。隔水传来年青子弟的欢声,他不知听到一句什么,跟着笑了笑,如释重负般长声一叹:“能得夫子一句赞,不枉了。”

他徐徐吐出一口气,正色向穆雪焉一揖。直起身的时候,忽然伸手把人曳进怀中。

雪焉来不及叫出声音,柔软的身躯已被男子的胸膛贴紧。

“自缚多年,谅我最后放肆这回吧。”贴在耳垂的声音热切又悲凉,“吾愿夫子余生安好,觅得良人,长乐无极。”

·

女眷们受不住夜里露气,看过几台戏先行散了。

至于穆菁衣交代的任务,谁也不是个傻的,人家两口子的事儿,外人说得深了浅了都落埋怨,大多向乐氏寒喧问候几句,也就罢了。

只有南宫夫人语重心长拉着乐阑柒劝说:“你想想你现在的生活,夫妻和爱,子息争光,没有一点琐屑用你操心,还求什么呢?妇人产子本就是桩险事,何况已经是这个岁数,你要三思啊。”

这番话和卫氏苦口婆心劝她的几乎一样,新婚小妇人都盼着早日为夫家诞下一儿半女,而她们这些过来半世的,方知其中艰辛。乐阑柒不是不明白,只是,“我自打知道有了这个孩子,就舍不下了……我知道,若非顾念我,侯爷他也一定高兴极了。”

南宫夫人道:“孩子就是咱们女人的命,妹妹能理解。只是一条,妹妹说句不中听的,但凡你有个什么差池,你叫你家侯爷往后怎么活?”

这一句话问住了乐阑柒,兀自沉思不语。

本来高高兴兴的宴会,乐夫人离开时却显得心事重重,这且暂搁不提。却说男人们仍旧饮乐,东俊侯穆伯昭难得放松,与穆菁衣一道说话,一个小厮忽从曲榭绕来,附在穆伯昭耳边说了句什么。

穆伯昭脸色巨变,又勉强按捺,转眼示意穆菁衣与他找个僻静地说话。

两位长辈离席,众人多不留意,穆澈从那边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

世父从来稳如磐石,能让他一听就神色大变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小事。穆澈等了一阵,不见爹爹和世父回席,放心不下,便找了个由头寻了出去。

金谷园地方极大,其间台榭水岸环曲,一不留神便误入迷境了。穆澈找不到方才那个传话的小厮,月夜下循水而行,拨过一缕槿枝,余光突见身侧有个黑影。

穆澈脚步一顿,那人已经转到正面。四目相对,穆澈的瞳孔了若无迹地缩了一下。

这样热闹的宴会,偏偏缺了东西两府最好热闹的十一。穆澈此前向穆庭凇问了一句,三郎说十一不知突然哪儿来的孝心,在家陪着老太太吃斋,没有来——现下再看,他还是来了。

两人之间隔着事,再不能似从前那样亲密无间。水色氤氲的少年身影显得隐晦而孤孑,他叫了声“良兄”,而后双膝跪倒。

穆澈原本有些冷淡,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怔了一瞬不到,没有动弹,没有说话。

“我错了。”十一径直道:“良兄是为了我好,我却混账,不识好歹。良兄可以怪我罚我,打我骂我,但请别放在心上……”

说到最后,他的尾音微微发颤,穆澈终于轻叹一声:“十一你呀。”

“去岁那日你问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那么不能为、不愿为、不屑为之间相去几何?我本想告诉你的。”

十一猛地抬头,目光深隐。

他们两个一人跪在冷冰冰的地上,一人立身坦然受之,没有去扶。穆澈说道:

“立身处世,何所为何所不为,人人会说忠恕之道,在乎一心。可此心之准绳又由什么来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