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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姬她撩完就怂(270)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穆澈应对和善,薛吉便也仗着胆子闲谈几句,说到兴处因道:“侯爷昨天晚上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怎么人人都问这个?穆澈目光闪了一瞬,幸不为外人所察,佯做自然道:“嗯?什么声音。”

“似是经堂中夜诵之音。”薛吉略带羞涩地一笑:“侯爷勿怪,下官本以为此庵不见经传,当是少于约束的,如今却有些佩服这班出家女子了。”

穆澈心里一松,含混地应了一声。

可叹他从来君子不欺暗室,这是头一遭尝到做贼的滋味,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心虚。好歹等薛吉走了,只盼之后都不要遇上人才好。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汤米下锅,又有个容许不知从哪里过来,他既没去塔下扫雪,也不到山下除冰,一张娃娃脸浮现着游手好闲的神气,向穆澈问声好,打了个半睡不醒的哈欠。

此人不比洛诵,向来怪话最多,穆澈不愿在小子面前露出破绽,便想赶他出去。

抬头见容许眼底两片乌青,想他这些日子鞍前马后的,不可谓不辛苦,不由得又心软:“昨晚没睡好?”

“怎么能睡好。”容许一边吸鼻子一边抱怨,“公子昨夜难道没听见什么响动,要我说啊,真是干柴烈火,一个床上也太挤了些……”

还没说完,就听一声断喝:“出去!”

“啊?”

容许把眼睁得清醒些,面前是一副“罪该万死”的怒容,不明白好性的公子这是怎么了。

他委屈屈离开时还在想:我就是想抱怨一下屋里的柴炉声太响,还有同屋的狄无广打呼噜要命,这也不行么……

穆澈长吐一口气,耳尖红晕久久不退。

一念想起还在等着他的姑娘,眼底又不禁泛泛温柔。

等待熬粥的空当,他看见灶旁一坛两掌高的瓮子,其中腌渍些瓜菜,想了想,便搛出切了一小碟。回头揭开锅盖,洁白的米汤中央,汇起了一层浓稠的粥油。

别看卓清侯在厨房中游刃有余,其实他所会的唯有煮粥而已,这还是因为穆温儿时得了场重病,颓丧自闭,诸食不肯下咽,父母医官都无法,才有他第一次下庖厨,笨拙地给弟弟煮一锅粥。

初时也像洛诵似的少水急火,熬成一锅米糊。

那日他足足祸害半缸米,才勉强弄出一碗看着能吃的。

幼弟子温,弱猫一样蜷在床榻上,那么小的孩子,眼中透出万念俱灰的冰冷。

那时子温的耳朵已经听不见,喉咙也发不出声音,一场高烧,收割了他聪敏的五感。少年新志,天之骄儿,一夕之间,变成可能要在余生抱残潦度的废人。那等绝望,谁人可知?

突如其来,暖暖的米香飘浮而至,像久旱田野上一场毫不吝啬的甘露,冰雪加身中一件温暖人心的狐裘,慢慢地,润化了无边恐惧,给了男孩一条回归温暖人间的路途。

看着哥哥被蒸气炙红的手背,男孩儿沉默一时,接过那一碗烫心的食物,和着自己的眼泪,一口一口吃下去。

世道艰辛,有时治愈人心,不过只需一碗粥的温度。

熬粥是需要耐心的,如有惋惜卓清侯不肯入仕的稷臣,有幸看见他此时模样,也许能明白,穆良朝通天地义理,揆古今之变,身负一身才学不假,然而他满心的温情与热情,都是留给值得付出的人而已。

性中至繁,是千卷诗书,万里疆土;情中至简,是阖家安善,粥饭可温。

等着粥饭的吉祥眯着翘媚的睫毛,在被窝里赖了一阵,披着衣衫起来。

再怎样娇懒,她也不好叫人喂她吃饭。

收拾铺褥的时候,不防从一个角落摸出一方月白素帕,上面红梅点点,染在水蓝索纹的边缘,如同一粒朱砂融于沈湖。

吉祥愣了一时,方意识到这是什么,整张脸粉了个透。

昨夜她半是懵懂半是慌悸,如堕无边醉乡,只知紧着双腿攀在他身上,连他什么时候垫的这个也未留意。到得后来……惟依本能沉沦而已……

幸而是准备了,不然弄脏寺里的床铺,岂非大大不敬?

吉祥的脸都快蒸熟了,单衣赤足趿着鞋子,手捏那团东西无从处置,最终,手忙脚乱地塞进包袱最深处。

还掩耳盗铃地打了个死结。

是以穆澈回来时,看见的便是女子在窗下含羞梳发,芙蓉绣面红菡初销,颈下一片冰肌瓷骨,如雕如琢。

朝光明霞,皎如新雪。

“看什么?”美人抬头,翠眸映朱唇,宛如被唐突了,微微发嗔。

穆澈就任劳任怨地笑,“吃饭了。”

两人用过饭,吉祥整理一番,去向住持致谢收留之情。

一行里余人都是男子,纵有感激之心,也只好暗地帮衬些扫雪补屋的粗活,要说当面,惟有吉祥这个姑娘家方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