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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姬她撩完就怂(224)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你怎知不是?”卿儿薄笑往前迈了一步。

徐嫦眼中写满惊讶,被逼得后退一步。

卿儿余光瞥向粼粼广渡,又笑一声,又进一步:“道歉,还是不道歉?徐小姐花容月貌,若是变成落水嫦娥,可就不美了。”

“你、你……”徐嫦颤栗地避着卿儿眼里透出的寒光。

她以往虽听过这位姑奶奶行事不输男儿,可不记得与她有什么过节,况且今日又是太妃寿宴,又是卓清侯主事,身为半个主人,她怎么敢……

然而穆来卿眼神通透犀利,分明是个百无禁忌的主儿。青云渡深,不知几许,徐嫦步步后退,一只绣鞋踩入涧边湿泥,含着泪光向玉蓉使个眼色。

卿儿头也不回地笑:“若想大家观摩你家小姐芙蓉出水的美景,但去报信无妨。”

正准备去叫人的玉蓉吓在原地。

徐嫦的目光一瞬变得柔怯无比,两行梨泪直直滑落,勾住颔尖,如桃花枝头一滴将坠不坠的清露。

卿儿见她作态,大不舒服,不肯细想原由,就要伸手,忽听身后的小婢低呼一声,背后有风袭动,卿儿冷着脸反身掴掌。

却是一道苍青影子揽着徐嫦带出险境,自己耳畔不防挨了一下子,身子一栽,落入渡中。

水花声中,徐嫦只及辨出男子衣饰,方被摸过的腰间一片滚烫,仓惶捂面与小婢跑开。

水中那张面容虽被泅湿,仍风神不变,卿儿冷眼望着,眸底晦变几许,咬牙离身。

落水的男子自行游攀上岸,发黏湿鸦,榖衣箍皱,狼狈地打个哆嗦,望向那红尘香影,轻声一叹。

偏生卿儿耳尖听真了,住脚蹙眉:“你叹什么!”

漫漫桃枝下,男子心平气和地整理湿衫,白日镕金,璨璨皆落在他水光未净的脸庞。

瞧着不肯回头的背影,他有些想笑,温文道:“我只在想,姑娘的脾性何时能改一改。”

这一句不说还好,卿儿当即冷笑,“本姑娘脾性如何,不劳你管。我知你在想什么,无非怜惜未婚妻子被我欺了,心气不平——可别错打主意,谩说她尚待闺中,就是嫁作人妇,我要欺她,你能如何!”

她自不屑解释徐嫦是何人品,被无名业火烧得胸臆鼓荡,一篇话又狠又冲。

言罢提步便走,却被人赶上来,稳稳在她身前拦住。

遭了无妄水厄的小公子脚边还有水渍滴答,看向薄怒玉容,低眉又是一声轻叹。

卿儿入眼这般狼狈形容,酒意下头,不自主地生出几分悔意,只不肯在面上显露。

顾锦侧头呛咳了一声,徐徐细语:“十姑娘具任侠古气,在下深知姑娘不会凭空欺人。只是这渡水广深,女儿柔弱,当真闹出什么事如何了得?

“再者今日是卓清府为太妃娘娘开筵祝寿,前庭宾客如云、目见权贵,若起事端,姑娘岂非陷兄长于不义?

“三来,别人纵使不好了,比不过姑娘的清名紧要,若为此自污,岂不因小失大,见笑于雠?”

卿儿伶俐惯矣,入耳这番不促不忙的肺腑之言,一时竟觉大有道理,无话可驳。

撇头踌蹰间,又听眉含书气的少年慢慢道:“还有,不知姑娘何处听了风言,似对在下的亲事有些误解。”

卿儿怔然晃动秋水眸,小公子一笑天然,“双亲所订,不是徐家嫦小姐,是倪家长小姐。而且……”

他抬眸直视女子绣面,“我已退了那门亲事。”

卿儿被认真的目光盯得避无可避,仿佛心儿薰醉,又似快活又似自恼,不由自主问:“为何?”

顾锦面生暖意,“若不得悦心人相伴余世,此生长憾何极。”

浅红的酒胭逐面生成,卿儿抹身便走。

这一回顾锦不曾追,急于逃离什么的女子行了几步,却自停住,纤影微颤,不知被谁扰乱了心弦。

两相静默一晌,卿儿拢指开口:“尝听人说男儿多重体面,想令尊廉介,子必不外如是。”

顾锦想也不想道:“吾最敬谋圣子房,草野之辱油然不怪。且圯书举世之珍,三试何多?”

卿儿咬咬唇,声已低柔:“凤凰不驻,何如?”

顾锦道:“凤非凡物,当舞九天,只是总要一栖人间枝头。我家不铸金丝笼,净扫一片梧桐叶,窃比别处好些,不至令拣尽寒枝,沙洲寂寞。”

天水净澈,苍杪簌荡,商风吹透湿冷的衣袍,沉浸在那片殷洋朱色中的少年恍不知觉。

他嘴角泛出笃然的温柔,语声循风:“缘文不才,若如姑娘所言,果有人欺我妻子,我拼了性命不要,也会护住她的。”

卿儿的掌心一顷松散,余留三道粉红的指痕,如同烙下一段旁人不可探知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