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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姬她撩完就怂(204)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千伶百俐一个人,这会儿却像揣了十五只水桶在怀,一攥手心,比烫酒的红炉还热三分。

十一笑谈间留着神,见胞姐睑下水晕赩奕,大不比平常,截下她的酒杯低问:“可别着了酒风,觉得头疼么?”

卿儿也不理他。

不知谁又提行令,时子佩和南宫予德便将前话说来取乐。

说到司马相如作《凤求凰》,尚迟年笑道:“说起这个可乐,岂不知还有更乐的,许兄家的伶班新排了一出戏,叫做《玄凤三求鸾》,那才叫热闹诙谐呢。”

卿儿心中有病,一听便失神色。忍不住瞟向那人,却见那人执壶的手腕一抖,不知是疼的还是如何。

卿儿的胸口如闷棉絮,趁众人说笑,离了座去吹风。

白芷要跟,被她摆手打发,沿着山径越走越远,亦不理会,随手揪下一枝蓍草在手中颠倒,寡寡的无甚趣味。

不防听见木林子里有人叽叽咕咕地说:“上一回的三两四钱银子,连本带利,你可收好了……”

另一人道:“零散的拿回去,我收谁的利也不差你两个子儿。”

先前一人道:“你如今了不得,零敲碎打都不放在眼里,放印子快放成半个主子了。”

“你再胡沁!”后一人笑斥,“不过因少爷成亲,我们这几个一般得了赏,我没有花销,可不就攒下了。”

“哎,我也盼着我家少爷快娶,也讨些吉利,好歹议上章程了……”

卿儿便知是两家小厮调神弄鬼的事,抬步就走,忽听那人接着问:“还是东俊府那一位吗?”

卿儿登时站住了,手心沁出一层汗。

隐约听得答言:“嗐,咱们且晓得事不过三呢,难道那两遭还嫌不够?我这位少爷,看来最斯文不过,实在拗着呢,自那之后一个字再没提起,竟似绝情断念的样子。依我看哪,即便侯府那一位现下转意,他必也不肯了。”

卿儿呆立片刻,突而冷冷一笑,掷下香草便走。不回放鹤亭,告诉家下人一句,兀自下山去了。

山上得着这个信,旁人都不知什么缘故。只有穆澈漫弋眼眸,看见顾锦一杯酒才送到唇边,闻言又失神放下。

这当口,麓下看马的麟旭府厮仆一路奔来,报官道上远远地行来一队车骑,看表徽,当是皇长孙殿下出行。

诸人听见连忙起身,向山下眺望,果然大道上一队云车珠箔、青蹄锦障的罗卫人马,正朝着这边来了。

穆庭准大是没趣儿,心道还不如之前散了。仰头观天,忽桀桀一提嘴角,若有深意地看向穆澈,“良兄啊,你见过后晌午出门登高的么?别是得着消息,赶来见什么人吧。”

大皇子志大豪奢,不类其父,早是不争之论。至于大皇子长子,圣上的长孙不类其父,却大肖祖父,这般言论亦半明半暗地响了几年。

——后代能者,可待,还是不可待?

穆澈想起当日圣上的问话,想起圣上鬓角藏不住的一缕白发……忽感佳节虽好,将成明日黄花,这秋季的风,到底有些砭人了。

南山宴罢之时,穆庭准心之念之的人,正跪在琼海阁。

他已跪了不下半个时辰,起因只为,遇见二皇子时行的是常礼。

琼海阁的河鲜海味烹饪极佳,螭蝠八仙桌上珍羞错列。稳坐之人尝几口菜色,不温不寒点点箸头,“没了王爷名头,本殿依旧当得起这一跪,二公子说,是不是?”

跪在下首的穆温面无表情,“是。”

二皇子哼声,转头道:“尚北还不坐,劳我三请四请吗?”

立在他身畔的正是大理卿,仿佛近感风寒,厚重的风披罩住周身。

节间圣上无召,那些赶上来的委蛇笑脸视久生厌,能令二皇子对坐倾谈的,惟让此一人。

宁悦玄这才坐下,表情与穆温近乎同辙。二皇子待他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口中数落,“都瘦成什么样子了。”随手布菜过去。

穆温不动如山。

他这个性情不是生来的,可也难以再改。既被刁难,便淡然承之,想从他嘴里听一句软话求饶,那是下辈子也等不到的。

二皇子不急,要看看到底是石头硬还是他的膝盖硬。

君臣对饮一时,二皇子睨目:“二公子若觉委屈,回去后大可告诉你那好兄长,看他会不会向本殿讨问公道。”

穆温:“二殿下教训有理,小人不敢。”

二皇子冷冷一哂,身随的长史忽趋进低语:“殿下,京辅都尉来了,在外头求见。”

座上人目光刹那阴寒:“不见!”

话音才落,轩门分敞,一个朝服男人不宣而入,行径生风。

敦平眉眼隐含嶒崚,扫过下跪之人,男人敛臂朝上叶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