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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姬她撩完就怂(147)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送其登车时,穆雪焉一福身:“顾公子见谅……”

“小子岂敢。”顾锦连忙又下来,单手做回揖的样子,抢先道:“我明白。今日是我流连失顾,在山石上跌了一跤,夫子放心,那几个朋友虽放落,都不是多舌的。”

穆雪焉始放下心:“便谢过顾公子了。”

由此顾缘文一路回御史府,进门只说是自己摔了。

他家二哥才远差回京,时与妻赵氏屋中说话,听见动静忙穿衣出来。顾夫人亦张惶,直至请医裹好了手,又用下一碗白仲生骨药汤,方才消停。

顾二郎便留下看着弟弟,顾锦道:“我不是小孩子,二哥远途劳苦,去歇着吧。”

顾二郎笑话他:“谁家小孩子平地走路,能摔成这个样儿?”

趁丫鬟出去倒药渣,他低声道:“母亲看不出来,你哥我可看得真,胳臂上马缰印子还没消呢——还跟我藏?”

顾锦哼了一声,靠在赭色细云枕上出神不语。

顾二郎也不问,明知这幼弟性格,问也是白问。说了些有的没的,想起一事道:“你二嫂同我说,昨日母亲进宫,仿佛倞亲王动起续弦的心思了,按席间言语,不是浔彰伯家,就是东俊侯家……

“哎,这也可叹,谁不知那位殿下最在一个‘色’上用心,府里光侍姬已有几院子了……”

闲话几句,却见小弟怔住。

二郎推推他,顾锦不理,只是一味盯着腕上的纱带,茫然如失。

……

晚间卿儿宿在书庄,有穆雪焉守着,两府暂安。

穆澈得知吉祥晚间留在了瑶华苑,自去未佳斋,温了几页故卷,叩门声响。

“子温进来。”穆澈在灯下道。

“哥又知道是我了。”穆温进门,身上单着一件玄青中衣,发束半拢,大抵已要睡下,又想起什么不放心的事一径而来的。

穆澈往他身上瞧一眼,“真比不得你们习武的筋强骨壮,过了白露,夜间到底渐凉。”

放下书倒杯温水递去,口中问:“担心卿儿?”

“担心自然担心。”穆温坐在常坐的南窗下,眉宇清寒。“不过还有一招后棋未显,这一卦莫如‘履虎尾,不咥人’,有惊无险。”

“咦,你何时改行算卦了?”

“哥布的好局,反来挖苦我。”

兄弟俩随意说笑,穆澈轻点眉心,温和又无奈:“我如何算准这么些,不过有一步行一步,也不料想,如今解局的会是他。”

二人心照不宣,所言便是那大理寺宁悦玄。

当初卓清府一封名录震动三司,宁悦玄身份尴尬,反而极力参与调查,事发至令,涉案人中贬了两个,斩了四个,流放不计,其中不乏宁悦玄亲定的铁证。

余下涉事者因根蔓繁复,须三司细细访察同审,虽得延一时,可一旦定罪,祾王府中那位尊主,恐怕就此翻不了身。

人人都说,这是宦场浮沉几十年的宁太宰教儿子个乖,要他极早撇净干系,自证清白。

了解大理卿为人的却惊疑不定,宁尚北有机谋、有铁腕、有忍性、有傲骨——并非他不可能背主,只这段时间但见他行事如常,一分机心手腕都不见,沉定得反令人提防。

云猿尚书一面顶着诸方势力查实,一面防备宁悦玄从中手脚,事无不亲力亲为,一片心神豁成八瓣,直是形魄俱疲。夜里还时常睡不着,一个劲儿琢磨:宁悦玄自断膂臂必有后招,可他的后招,是什么呢?

要知困兽,啮人最毒。

琢磨不明白,老尚书好不易迷糊过去,夜半,却被一只断尾老虎血张的大口吓醒。

云猿载枕上惊起,黎明照镜,深叹为这一桩皇家大案,年已苍老一纪。

外事穆澈一概不问,穆温呢,也有听见的,也有不知底里的,先时高高挂起罢了,而今牵扯上家里人,难得替冤家对头操起心。

“卦辞虽无咎,却教不宜急进,循序渐行。”穆温寒拢眉心,“可如今怎么慢得了?那斯向来视我两府如眼中钉,万一他听见风声,成心……”

“你想偏了。”穆澈若有深意地看向弟弟:“你我皆不能视全丫头蹈阿姐覆辙,却还有一人,此心不在你我之下。”

穆温眸光倏然一冷。

他明白兄长什么意思。

端看青冉命案便知,宁悦玄再如何冷介,不肯将脏水泼及书庄与穆雪焉身上。同是穆家女儿,卿儿若起物议,必及雪焉,宁悦玄不会坐视不理。

穆温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不愿相信——他觉着恶心,一手造成今日恶果之人,反过头来假惺惺地扮演什么痴情郎!

从小到大,穆温一直觉得,阿姐是他见过最有风华的女子,而那个混帐东西,毁了他姐姐的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