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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姬她撩完就怂(129)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云松不在意地笑了一笑,“谁知道呢。”

约擂方迟迟不至,时碧笙与表姐咬耳窃语,楼下擎等的人也有些不耐,有人嘀咕:“连输三场,不会不敢来了吧。”

又有人说:“葭韵坊养着一百单八茶女,一个顶用的都挑不出来?”

对面茶寮中絮议亦起:“听说春时卓清府雅比,茶中会胜的便出在葭韵坊,不过半年时间……”

眼看场面有些纷乱,收了人家酬银的老蒲自得护好场子,忙打了一滴溜亮点子:“又不是天神地煞,何来一百单八?诸位莫急莫忙,岂不闻好饭不怕晚,好话不嫌慢,这不要钱看够瘾的好戏啊,就在一转眼!”

便在一转眼间,一人突然轻噫一声,接着旁边人睁大眼睛,继而更多人屏息扬头。

长帷罩面的一个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鹤心楼二层复道。

轻柔的绫纱及于腰身,盈盈御风,宛如一团轻皎的白雪。

一高挑女侍伴在她身侧,似一朵娇开的红花。

雪在花的拥扶中,窈然而上。

人群呼哨一阵——好戏开场了。

满台阁都在等一个人。当这窈然如雪的女子拾阶及近,却在蟠案前顿了一步。

刹那之间,幕帷之下薄息轻吐。来者先向三位耆老告迟,又向左右客座行茶礼。

时碧笙姐妹同时吃了一惊,她们虽不见茶女面容,茶女身边那红袍小侍还是认得的,默然交换一个眼色,不明白她刚刚为何忽然跑下去,又为何戴上了一只帷帽。

就在片刻之前,吉祥进退失据,洛诵见状不许宋老爹聒噪,意欲护她回府。

那把凉沁沁的声音,如一把冰雪沃在心头,倏然之间,吉祥就不想退了。

她而今不仅是葭韵坊的门面,也是卓清府的茶魁,也是她自己的脸面。习茶五载,难道就因一个名字退了吗?

今日退,明日退,何日能不退?何地可立足?

此时那人,就坐在自己背后,咫尺之近。

吉祥稳定心神,暗掐手指道:平日里总说别人心不静,今天这样的日子,吉祥吉祥,你可千万不能乱。

她匀匀吞吐一口气,透过纱帷看向今日的对手。

云松见她这般打扮,玩味一笑。吉祥于帷笠中亦是皱眉。

二人相对而坐,云松扶正案前拨弄多时的空盏,雾里看花般盯着对面,“鉴茶用五意,眼、耳、鼻、舌、心缺一不可。阁下遮住头面,是演的哪一出啊?”

不是他要诘难,斗茶本无这样规矩,高手相争只在一线,茶汤香色多隔一层纱,但失了手,就同隔山一样。

要抛面斗茶,就没那些矜贵矫情。何况是时风俗并不拘严,连前来观茶的千金小姐都大大方方,一介茶女,如何就娇贵得这样了不得了?

吉祥亦有话回他,轻巧巧道:“阁下薰香赴会,原来是懂规矩的。”

她一近身就闻见了云松身上带的木兰香。虽则浅淡,然茶香最怕别香扰,也不知哪里来的公子哥,公然犯着忌讳,偏是他这样的人,屡挫三大茶坊。

吉祥并不知这一句话,正正点中了云松痛脚。

先在家时,云松最厌长老挑他的毛病,此薰香之癖正是说得最狠的,当即冷笑了三声好:“那就手下见高低吧!”

第一场比试由客方来定。云松一月内连比十余场,正厌了鉴茶,便道:“闻听贵坊主擅千里运水,知贵坊多储好水,正巧在下也备了几坛,第一场不妨就鉴一鉴水——临时之意,请恕唐突,阁下以为如何?”

古有斗赢一水,功敌千钟之语,只不过欲辨南北山江天落之水,难度颇大,是寻常茶会所难见处。

吉祥殊无为难,应道:“悉听尊意。”

她侧头向跟着的厮仆耳语几句,那孩子一溜烟下楼,又向伺侯的葭韵坊伙计转述,伙计便骑了系在楼外的快马,回坊通报取水。

同时仪官也下楼来,拢手向老蒲耳边小语。

老蒲听了精神抖擞,打板言说:“各位各位,第一场试比已定,乃是鉴水。诸位要问,这水就是水,有什么好比的?其实不然,殊不知人以食为天,茶以水为母,古人尝说,无水不可与论茶,八分之茶,如遇十分之水,茶也十分;十分之茶,如遇八分之水,茶只八分。

“说来嘉叶已赢葭韵三场,势气正盛;葭韵坊请来奇兵,是剑游偏锋,谁输谁赢小老儿不知,只是楼上二位已说定彩头:葭韵若输,茶姑娘须摘斗笠一现真容;嘉叶若输,那小哥便要戴上斗笠遮遮尊面——

“嘿,这真是针尖对上麦芒草,冷艳锯不让丈八矛,茶中雌雄,水里乾坤,且听再言!”

一时,四个稳健的伙计担水上楼,便见五瓮水分封不同有瓷器陶砂中,与云松带来的五瓮对放一处,单论器具已悦目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