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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娇娘(382)

作者: 薄月栖烟 阅读记录

她此时已似撒娇一般,霍危楼心弦微动,面上却露愁苦状,“罢了,我知你不愿,你心中权衡颇多,对我亦多敬服而少情谊,因此不愿应我。”

从来是他震慑威吓别人,哪里见他因别的什么颓丧过,薄若幽自是不忍,“非是我不愿,实在是此间颇多繁杂顾忌,又岂能一言便有决断?”

霍危楼这才望着她,低哑的问:“那你心中可有我了?”

薄若幽面红似血,却又见霍危楼巴巴看着她,她终是低声道,“我心中若无侯爷,又怎会……”她看向霍危楼还紧紧握着她的手,“又怎会令侯爷如此?”

她说完自己羞恼起来,想要挣扎,霍危楼却将她两只手都齐握了住,凤眸灼灼,透着热切,似还想多做些别的什么,他盯她几瞬,喉头微滚,转而想起此行要去何处,勉力将眼底热意压了下来,“总算你有些良心。”

她那日重伤醒来,他未忍的住剖白心迹,却只得她勉勉强强“仰慕”二字,后来他独断专行,反倒令她颇受惊吓,如今时过一月,终令她心防微松,霍危楼心底慨叹,又有一种比攻城略地得了大胜的喜乐还要丰足厚重的情愫弥漫在心头。

这二十多年,他还是头一遭尝到这般滋味,平静了多年的心湖滚烫,甚至还有邪火窜了起来,可他心知,若再多一步,又要将眼前人吓退了。

马车在这时慢行下来,霍危楼六识敏锐,掀帘朝外看了一眼,看清街景,便知目的地将至,他又来看薄若幽,温柔叮嘱,“今日非我一人,我伴你身侧,你只管安心验尸,不必顾忌旁的,验尸之后我送你归家。”

薄若幽被他温柔神色擭住,乖乖点头应了。

论起公差,她倒是乖觉听话,霍危楼心底漫起几分吃味儿,等马车停下来,方才恋恋不舍的将她手放开,他当先下马车,等她矮身而出,又伸手来扶,薄若幽没了车厢的遮挡还有些顾及,被他不满的看一眼才将手递上去,幸而周遭皆是他之亲信。

抬头看了眼眼前宅院,却是一处粉墙朱户的华邸,上书“宋宅”二字,侍从上前叫门,开门的是宁骁,宁骁见她来毫不意外,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垂眸,“侯爷,无干人等皆遣走了。”

霍危楼回头看薄若幽,见她拎着那装了验尸之物的木箱,抬手接了过来,宁骁一看,连忙上前一步,“侯爷,交给属下吧。”

霍危楼顺手递过去,抬步往宅子深处走,薄若幽紧跟着他。

整个宅邸漆黑一片,便是霍危楼,也只是由绣衣使执灯引路,他们走的廊道阔达,一看便是直通主院,而没多时,霍危楼带着她入了一处雅致的院落。

院内灯火通明,尤其几间上房内,走到中庭便能看到窗棂上人影幢幢。

霍危楼脚步并不快,因此他刚入了上房,薄若幽便跟着走了进去,刹那间,上房内还未来得及行礼的众人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屋内站着七八人,薄若幽眼风快速的一扫,只看到林槐是他认得的。

“表兄,你这是何意?”

一个双十之龄的年轻男子当先开了口,他人生的清俊,身上华服绣纹繁复,薄若幽眼风落过去,一眼看到了袍摆上的五爪蟠龙纹饰。

大周朝的规矩,只有嫡亲的皇子,才能着五爪龙纹袍服,还称霍危楼为表兄……薄若幽心底微震,只是不知这位是哪位殿下。

“薄若幽,仵作,此番我令她来验尸。”霍危楼言简意赅。

屋内人面面相觑,先前那人又道:“从前这等紧要案子,你都是带着明家少爷来的啊。”

霍危楼神色寻常道:“他到底不是正经仵作,又多有不便。”说完也不多解释,而是看向屋内靠西边的帷幔,对薄若幽道:“跟我来。”

对薄若幽说话时,他语气要和缓许多,只是他言辞不多,其他人也听不出来,这时,另外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袍男子道:“女仵作,当真闻所未闻。”

林槐道,“免得你们以后怪罪,我先说明白,这位仵作乃是我故友之女,且侯爷公私分明,你们也当不必怀疑,侯爷早前去洛州和青州,便是她跟着侯爷验尸。”

众人听的一讶,早前那人又问:“意思是……安庆侯府的案子,也是此女验尸的?你说她是你故友之女,是京城之人?哪家的?”

林槐颔首,“是的,二殿下,她是薄氏之女。”

众人神色又是一变,似是不曾想到世家女竟会行此贱役。

而这边厢,霍危楼带着薄若幽进了帷帐,里面是一处书房,此刻书房靠右的一面墙露出了个狭窄的小门来,似通往一处暗室。

霍危楼道:“尸体就在密室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