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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娇娘(177)

作者: 薄月栖烟 阅读记录

卢青忙道:“听见了,慧娘的屋子就在近处,小人自然听见了,也因她还未歇下,小人不敢久留,交代月娘好生照顾宋姐姐之后便离开了。小人回房之后,还听到另一侧传来隐隐的声响,后来小人便睡下了。”

霍危楼看着这几人,一时不知该唏嘘还是该生怒,到底是玉春班最好的戏伶,各个皆将问心无愧装的炉火纯青,若今日主官为旁人,只怕就要信了。

卢青虽有遮掩,可神色还算外露,更时常去看宋媚娘神色,不似个可为主心骨的,倒是这宋媚娘不卑不亢,一脸病容我见犹怜……

霍危楼打量了他三人片刻,忽而语声一淡,“李玉昶之死,本以为是失足坠江,可如今,却有了些疑问之地,他为你们家主,想来你们也想知道他忽然亡故是否有内情。”

卢青面色微变,“老爷是被害死的?”

霍危楼神色松快,顿时少了压迫之感,而他似乎也对此变故有些无奈,只不如何情愿的道:“有些奇怪之处无从解释。”

卢青抿了抿唇角,又看了宋媚娘一眼,他似想起了什么,却立刻将此神色掩去不再多问。

薄若幽正看着卢青,正将这一瞬看在眼底,她不由有些狐疑的道:“敢问卢公子,你当夜见月娘之时只在门口,你可曾亲眼看见了宋媚娘?”

卢青眼睫快速眨了一下,“看到了,小人看了媚娘一眼才离开。”

有卢青作证,宋媚娘和月娘倒是摆脱了嫌疑,霍危楼摆了摆手,“此事还需查证,明日你们暂不可下船,此刻夜深了,你们退下罢,各自回房之后不得四处走动。”

卢青三人便行了礼退下,霍危楼又吩咐路柯,“让月娘和宋媚娘分开住。”

路柯应了,不多时回来禀告道:“侯爷,卢青和李玉昶左右的船客都问了,不过他们当夜只听到了柳慧娘送他回来又离去的声响,其他响动并未听见,当夜风大,船上又有柳慧娘在唱戏,谁也没去管别的,后来夜深皆是睡下,卢青隔壁之人连他子时出门都未知。”

霍危楼问薄若幽,“你为何问他有无看见宋媚娘,你怀疑宋媚娘?”

薄若幽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宋媚娘不显山不露水的,且卢青说他只站在门口,可侯爷记得吗,那夜见月娘之时,我们站在门口是看不见屋内床榻的。可他后来又说见了宋媚娘一眼才走……”说至此她又摇头,“不过……李玉昶出事那天民女见过宋媚娘,去的时候她身上一片热烫,人都要晕厥了似的,不像能起身的样子。”

月娘来寻她,后来她看了宋媚娘,又给她换了方子,也就是那天晚上,月娘登台唱了第二场戏,唱完之后李玉昶在柳慧娘处饮了酒,而后才坠江而亡。

只不过李玉昶都已经死了快三日,宋媚娘的病似乎并无半分好转。

薄若幽看到话本之时已经不早,后来一番波折,等叫人审问之时已经是子时前后,此刻更是快到后半夜,霍危楼并不急在这一夜之间,便令众人先行歇下,又令人将柳慧娘单独寻一处舱房看管,吩咐完毕才带着薄若幽往三楼去。

走在路上,薄若幽忽而想起那一夜,便问霍危楼,“侯爷那夜听见了什么?所以那夜侯爷便知他二人有私情吗?”

霍危楼脚步微顿,却是剑眉一横不欲作答,若是往常,薄若幽也不敢再问,可如今相熟了些,薄若幽便又道:“看她二人,虽说是卢青更为主动些,但宋媚娘似乎也是心平气和接受他之情谊的,至少不觉唐突,若她是心有牵挂的,她那夜跳江是为何,就不怕舍下卢青一人吗?”

一行人已上了三楼,霍危楼听见此言眉眼间有些若有所思,薄若幽又自语道:“又或者,只是卢青剃头挑子一头热?宋媚娘心底只有自己在玉春班之地位?”

霍危楼忽而驻足,薄若幽跟在他身后走着,冷不防他一停,她“砰”一声便撞在了他身上,霍危楼身骨硬挺似铁,她瞬间撞得鼻尖生疼,还没等她捂着鼻尖后退一步,霍危楼已转过了身来,“你说的很对,宋媚娘不该那般跳江,因为——”

见薄若幽一手捂着鼻尖,秀眉轻蹙,眼底不知是疼的还是灯火昏黄映的,浮着一片潋滟惑人的水光,湿漉漉的引人遐想,霍危楼剩下的话便无论如何说不出了。

“因为什么?”薄若幽揉了揉鼻尖放下手来,因廊上江风太盛,她颊侧几缕墨发飞舞,于是她抬起纤纤玉手,将发缕别去了耳后。

霍危楼喉头轻轻的动了一下,“因为,若心有所爱,便不可能轻易绝望至赴死,卢青待她颇为看重,她亦并非无动于衷。”

薄若幽回忆了片刻,只觉今夜宋媚娘在被揭破私情之时,只有起初的惊讶,“她并非无动于衷吗?今夜在人前倒是未曾瞧出。”说着她又眨了眨眼,显出几分好奇来,“所以侯爷那夜到底听见了什么?莫非他们许下山盟海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