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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娇娘(101)

作者: 薄月栖烟 阅读记录

明归澜摇了摇头,“侯爷,此番我颇有些束手无策。”

霍危楼便道:“不急。”

这时薄若幽这边窸窣作响,霍危楼转身,便见薄若幽将自己贴身的雪色手帕从袖中掏了出来,她在里面檀香木函的一角擦着什么,待将手帕拿出,便看到雪色之上沾了一抹黑渍,污渍是干的,一时看不出是什么,薄若幽指尖拈了拈,“像是灯油。”

“给我看看——”

明归澜出声,薄若幽忙将手帕递上,明归澜放在光下照了照,“的确是脂状物,松脂,或者酥油脂皆有可能,太久了,都干了。”

薄若幽看向净明大师,净明神色微变,“这……十年之前开过一次之后,便再无人碰过,直接送回了地宫。”

也就是说,最近百多年内,只有十年之前开过。

林槐迟疑一瞬,“要么是陛下令开启时,侍卫所留,要么便是盗窃者所留。”

净明便道,“当时是陛下身边御林军开的锁,以刀开后,是师兄上前查看,师兄对圣物从来尊敬,当不至于在手上沾了污物。”

那便是盗窃者所留了。

霍危楼凝眸,“盗窃者在寺内,沾上些许灯油并不奇怪,当日道场之中何处有灯油?”

净明苦笑一下,“四处都点着长明灯呢。”

霍危楼沉思一瞬,“将那日道场排布画一张草图出来,礼台位置,上面摆了什么,长明灯都点在何处,务必不遗漏,若还记得请,将距离舍利子最近的人都画出来。”

净明额头已生出一阵薄汗来,闻言擦了擦汗应是,“贫僧在今日之内给侯爷画出来。”

霍危楼颔首,净明便退了出去,薄若幽小心翼翼将铜匣里木函银椁检查了一遍,又在银椁的雕花暗纹之内发现了同样的污渍。不止一处污渍,越发证明了有人打开过铜匣,可当日众目睽睽之下,盗窃者如何得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侯爷,几位大人到了。”

外面福公公轻声禀报,霍危楼回头看,便见王青甫和吴瑜三人到了,三人上前行礼,吴瑜道:“不知侯爷可有吩咐?”

当年此三人安排大典事宜,霍危楼正要问当年细节,便令三人入了右厢查问,薄若幽见霍危楼离开,又仔仔细细将铜匣内外检查了一遍,却再无所获,地宫内虽气流不痛,宫室内更是干燥,可到底过了十年,证据还是有湮灭的可能。

她秀美皱起,面色凝重,周身亦是沉浸在验看之中的专注冷肃,明归澜看着这样的薄若幽,目光一时胶着在她身上,等薄若幽发觉明归澜在看自己已经是片刻之后,她撞上明归澜的视线,有些意外,“公子可有何指教?”

明归澜失笑摇头,“那自然没有,只是看你的模样,令我想到了一人。”

薄若幽挑眉,明归澜指了指右厢,“侯爷,令我想到了侯爷。”

薄若幽更是意外了,明归澜便道:“有所坚执,心无旁骛,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出类拔萃,你小小年纪,仵作之术便远胜寻常仵作,若是男子可入仕求个功名,可惜为女儿身,你可想学医术?”

医术与仵作之术有相通之处,且明归澜乃是名医世家出身,若想学医,由他引荐师长实在可算近水楼台,然而薄若幽摇头,“民女专于仵作之道,医术有所涉猎,却难分心思钻研。”

明归澜有些意外,女儿家做仵作并非长久之道,可如果修习医道悬壶济世,不仅体面受人尊敬,更能为自己博得美名,他叹了口气,“薄姑娘令人敬服。”

薄若幽直言“不敢当”,见铜匣实无所获,只好放置一旁,走到案前来看那堆白骨。白骨之上除却肋骨断裂,别处并无伤痕,亦无中毒之状,而要确定一个人的身份,只凭此堆白骨,实在有些难,薄若幽凝眸,拿起一截一截的骨头或拆分或连接,繁复验看。

不多时,薄若幽眉头微皱,“公子精于医道,可知人若无外伤,人之关节却生出骨刺,是为何病?”

此乃明归澜所长,他立刻道:“许多关节生痛的病症都会如此,大骨症为其一,指节,或是脚踝、膝盖等处肿大,风痛之症为二,此时关节亦会疼痛发肿,其内会生出骨赘,你所言之骨刺为何状?”

薄若幽将两截指骨给了明归澜,“民女一开始只在膝盖等处发现了细小骨刺,可凶手在谋害死者之后,用利器肢解过尸体,民女便当是凶器刮骨所留,可眼下民女发觉指节之中亦有,可凶手不至于连指节亦要肢解,因此,此等骨刺必定是死者自己长出来的。”

明归澜仔细看了看那两截指骨,“若是如此,病者多会指节发痛,尤其劳顿之后更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