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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青春,与爱有关(396)

路云帆正坐在角落里休息,他的擦伤处被做了简单的处理,有些破皮的地方还缠了绷带。他很累,想给安宏打电话,可是医院里的人行色匆匆,几乎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赶来加班,救治源源不断送来的伤员,路云帆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添乱。

他的右腿假肢留在了车厢里,此时只剩左腿,行走也不便,就想着等天亮时再做打算。

希望安宏,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不想让她担心。

安宏冲进急诊大厅后,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她抓住一个穿白大褂的就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路云帆的伤员,我是D301次旅客路云帆的家属,他在不在这里?在不在?”

有护士提示她去服务台登记,不是所有的伤员都在这里,她可以留下自己的名字和对方的名字,等人手空一些了会逐一通知。

她劝慰安宏:“你不要急,所有的伤员我们都在救治,其他医院也一样,一时找不到是有可能的,等天亮了所有医院救治的名单就能出来了,再说,现在还有很多伤员被困在车里,没送过来呢。”

听到这样的话,安宏的头“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她松开护士的衣服,在急诊大厅里绕起了圈子,突然,身边响起一阵凄厉的呼喊,原来是医生通知一个年轻男人,他的妻子伤势太重,已经去世了。

安宏呆呆地看着他,那个男人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捂着脸泣不成声,望着他颤抖不已的背脊,安宏额头冒汗,身子摇晃,仿佛天都塌了下来。

这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安安——”

那声音很轻,周围很吵,无数的人在安宏身边穿梭来去,可是她还是一下子就分辨出了那个声音。

她猛地转过头去,就看到二、三十米开外的角落里,男人挺拔站立的身影。

越过无数的人,越过无数的声音,越过那漫长却又像弹指一挥的时间,安宏向他奔去。

一下子就扑进他的怀里,路云帆单腿站立,差点没站稳,右手在墙上撑了一把才稳住她的身体。

安宏用尽浑身力气抱着

他,止不住地哭喊起来:“路云帆!你到哪里去了!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啊!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啊!你究竟到哪里去了!”

路云帆也抱紧了她,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怀里,柔声说:“没事了没事了,我手机不见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真的没事,安安,别哭了……”

安宏终于抬头看他,颤抖着手摸他的头发,摸他的脸,摸他的脖子,又抓起他的手反复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

“没有,你看,都是些小擦伤,已经包扎了。”

安宏在心里呐喊:神呐!感谢上苍!他没事!他还活着!

她低头看到路云帆残缺的右腿,只看到垂落的裤管,惊道:“你的腿呢?”

“卡在车厢里了,我没事,真的没事,相信我。”

他的额头和脸颊都有擦伤,此时被涂了一点紫药水,看起来有些可怕,他的下巴上也有些淤青,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可是他的眼睛却很亮很亮,很柔很柔,他抹去安宏的泪,说,“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你不是看到了么,我好好的呀。”

安宏兀自抽泣不止,天知道她刚才是有多绝望,天知道此时看到活着的他,她心里是怎样的滋味。

长途驾车的疲劳,脚踝的扭伤,担心到差点疯狂的那颗心,此时都烟消云散了,依偎在他怀里,安宏是那么那么地确定,这个男人,这个陪伴她长大的男人,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路云帆……”安宏抬起头来看他,路云帆衣服破了,身上伤了,很是狼狈,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披头散发,满身的汗,破烂的裙子,眼睛哭得像两个桃子,鼻尖通红,嘴唇也是干裂的。

路云帆这时才发现安宏赤着脚,他皱起眉来:“安安,你的鞋呢?”

“路云帆……”

“你的鞋呢?你的脚割破了!在流血!”路云帆有些慌,“快叫人来给你包一下。”

“路云帆!”

路云帆终于望向她的眼睛。

安宏吸了吸鼻子,认真地说:“我爱你。”

“……”

路云帆傻了。

“我爱你,路云帆,我一直都只爱你一个。这句话,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六年前……不!更早以前,我很早之前就爱上你了。我刚才真的好怕,我怕自己再也没机会对你说出这些话,我真的好怕,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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