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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青春,与爱有关(380)

复健的过程很苦,路云帆左腿肌ròu都已萎缩许多,右腿又是初愈,每一次的练习都令他冷汗涔涔而下,江蓓根本不忍看,路云帆却是咬紧牙关,没有哭。

终于,他可以扶着双杠,慢慢地行走了,只是低下头看到自己骨骼般的右腿假肢,他心中酸楚得难以言述,面上却一点也未表现出来。

右脚踩在地上时,再也没有了本身该有的那种感觉,路云帆闭上眼睛体会,觉得自己就像是单腿站在悬崖边,摇摇晃晃,腾云驾雾一般。

他按捺下自己所有的心情,只是认真又积极地练习走路。江蓓觉得欣慰,又有些担心,以她对路云帆的了解,她以为他必定是要大发脾气的,而且,他是那么怕痛的一个人,高中时右脚骨折痊愈练习走路,他都能嗷嗷地叫半天,可是现在,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左腿的痛,右腿截肢处的痛,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江蓓知道,他的伤是在心里。

路云帆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他会摔跤,练习坐下、站起时,他会努力几次都站不起来,每次摔到地上或站不起来时,复健师都会来扶他,这时候,他就会冲对方发脾气,英文中文一起骂,甚至叫人家滚。

晚上,江蓓会和医生一起查看他的残肢,残肢依旧是肿胀的,还被假肢接受腔磨得很红,路云帆却只是呆呆地躺在c黄上,任由自己的断腿被几个人抬起放下,放下又抬起,他仿佛没有知觉,眼神空空洞洞的,茫然一片。

洛杉矶是个干旱少雨的城市,加州阳光充沛,尤其是夏天,几个月不下雨都是常见。

可是八月时,天竟然下雨了,淅淅沥沥的一场雨冲走了夏日里的热浪,却带给路云帆一种难以想象的痛苦。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痛,整条左腿像是在被虫子啃噬,尤其是膝盖受伤处,痛得他把脸都埋在了枕头里,牙齿差点咬破嘴唇。

江蓓慌得不知所措,想要帮他按摩左腿,只稍微重了一点,路云帆浑身的肌ròu就绷紧了,他伸手拉开了江蓓的手,痛得声音都发不出来。

江蓓叫来医生,医生只说骨折后发生这种痛是正常的,随着时间推移,症状会轻下来。

路云帆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他和江蓓都相信了美国医生的话,可是后来,过了很多很多年,这种痛一直都纠缠着他,令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有时候,听着窗外的雨声,路云帆午夜惊醒,他会想,韩晓君离开的那天,就是下雨,这是不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令他永远都忘不掉自己犯下的错,永远要承担这苦果。

路云帆复健了几个月后,终于换上了正式假肢。

他开始过正常的生活,只是这生活,再也离不开拐杖、假肢、轮椅,还有浴室中的一些残疾人辅助设施。

又过了几个月,路建宇与他商量,江蓓回国,让他在美国继续读书,结束本科,再读硕士。

路云帆答应。

许洛枫已经来美国留学,两个人都入读斯坦福,租了一间公寓做了室友。

在美国人人都开车,路云帆只是少了条腿,还是可以拿驾照的,但是他再也不肯开车,许洛枫无奈,只得做了他的专职司机,两个人开始了共同的求学生活。

安宏继续在丰源工作。

只是,她的注意力常会不集中,记性也越来越差,终于,她在工作上犯了错。

第一次做错预算,领导只是叮嘱了她几句。

第二次犯错,伍总把她叫去谈了话。

等到第三次犯错,也是最

严重的一次,因为她用错了单位符号,使得丰源势在必得的一个标被废,伍总大发雷霆,对着安宏的部门领导说如果安宏再犯第四次,就把她开除。

安宏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仔细了,却还是会犯这样那样的错,以往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做好的工作,现在却需要两倍的时间来做,还错误连连。

她的领导压力也很大,对她的态度就不那么好了,发生了这些事后,同事们自然也对她颇有微词。Laura更是幸灾乐祸,时不时地去找安宏的茬,或是把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丢给她去做,自己落得清闲。

有一次,安宏熬了整个通宵,做完自己的事,再做Laura交给自己的工作,天亮后,她把文件拷给Laura,Laura却看都不看,丢下一句:“这个我已经做完了,咦?我没告诉你吗?”

安宏没吭声,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连着两三次以后,她终于知道Laura是故意在耍她,安宏告诉自己要忍,不要去和她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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