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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述情深(124)

“记得两年前你与纳兰公子来此小住呢,还是我引你去的。”

被小和尚这般提点,明月便想起这个小和尚来,她扑哧一笑,“记得了。”

小和尚搔了搔头皮,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他目光向其他地方投去,“耶?纳兰公子今儿没来?”

“嗯,我一人前来。”明月眼神淡了淡,嘴角依旧挂着微笑。小和尚呵呵一笑,“你在这等会,我去找方丈。”说着他便踩着雪,小跑离去。

明月轻轻呼了一口气,一股白白的热气自嘴边散开,瞬间与空气的冷气和为一体,不消刹那。明月鼻子冻得通红,双手也僵硬起来,这小和尚通报的时间太长了吧?

正在明月有些不耐烦之时,小和尚跑了回来,他道:“夫人,方丈叫你过去。”

明月颔首,方迈步朝大师房门走去,小和尚拦截了正欲一起的前雨,“姑娘,方丈大师说,只要夫人一人前去。”

前雨眼巴巴望着明月,明月浅笑,对小和尚道:“麻烦你为她找个地方暖着身子。”

“好。”小和尚笑得甚是欢乐,对着前雨笑道:“姑娘跟我来吧。”

明月看着两人走远,目光柔软起来,曾经岁月中,还年少的容若,也这般笑过,如小和尚一样,天真纯净。如今,短短三年光阴,改变了许多,她已甚少见他笑过,自从三月前,她再也未见过他,只是偶尔听前雨道,常常半夜见到姑爷对月独酌。

他即使愿意去独酌,也不愿回到他们的房间来见她,她日日盼着他能归来,只要这样她便会如初。只是他们之间还能回到曾经吗?他们之间的沟壑已然太深,家族利益,生活琐事,还有彼此无法坦诚的心结,只能越来越深。她只要他能迈出一步,她便把他们之间剩余的距离走完,可他连一步也吝啬于她,她便没了追求,也罢,他们之间也许真是无可救药。

明月挥去此时的纠结,朝着法嬅大师的房间走去。临门前,她扣了扣门。里屋传来,“施主,进来吧。”她便推门进来。

屋子里,一股檀香气扑入鼻中。她走了过去,双手和十,“法嬅大师。”

法嬅大师轻抬首,目光淡然,“施主你可有心事?”

“我不知怎样再对待自己的缘。”

“事在人为、休言万般都是命;境由心造、退后一步自然宽。”

明月怔了一怔,咬住唇,“法嬅大师说得容易。缘灭了,还有复燃之说?”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心不动,则不痛;心妄动,则心痛。明月浅笑,她何德何能做到无情无爱?

“求大师提点。”明月眼一闭,心一横。

“施主可是要放弃这段缘?”

她不说话。

“施主三思。”

“明月知晓佛云:人从爱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几日来,连夜做梦于广源寺,便知法嬅大师的禅机方能解我心忧。”

“施主,你不是这一世之人,你借此世一切的命数只有一劫,劫后重生,方能见彩虹。”

明月睁着眼望着法嬅大师,不想他能看得穿,她低垂眼睑,双瞳无神,“法嬅大师说得这一劫,我晓得。”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施主既然知晓,当好自为之。缘起缘灭,皆由施主。”

“我……累了。”明月叹息一声,她自来此,努力完善自己,好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婚后,她尽量尽善自己,做个贤妻。她一直努力着,可一巴掌拍不响,她委实有些力不从心。

“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心身自在。施主若承受不起,还望少贪欲。”

少爱他一点,可是会身心自在点?她道:“何以做的?”

“大悲无言!”法嬅大师道。

大悲?她想她的大悲即将来临吧。她无不冷笑。

“施主,你命里一劫,皆由你来把握,是去是留,皆看你。”

明月神色恍惚地出了法嬅大师的禅房。她望向天际,她该要和他一次机会吗?他们之间真的无药可救吗?她放不下,不是这般轻易能说放下便能放下。

在料峭地瑟瑟里,明月给了自己最后一次机会。这也是她给自己的缘最后一次的苟延残喘。她微微闭上眼,冬郎,请再一次握紧我的手,告诉我,我们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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