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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香蜂草(27)

席倾城去苏州已经一个星期了,每天晚上都给她打电话,说自己在苏州的经历,提到了向阳巷那个地方。当年的很多事情,他自己也忘记了,只能拍回一些还未拆迁的老房子照片。一个星期以来,包小楼已经习惯在那个时间接到他的电话,知道他今天干了什么,明天准备干什么,虽没有和他一起去,可也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知道包小楼今天要来心理咨询,席倾城在昨晚的电话里,显得很高兴。

说不定他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呢?包小楼忽然有点期待了。

仇书庭办公室的门还没有开,里面有个客人正在咨询。包小楼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杂志,紧张的心情渐渐平复。可是,当办公室的门打开时,她又紧张得站了起来,幸亏苏荃琳拉了她一把,不然当仇书庭走过来的时候,她还傻傻站着呢。

“你跟我来。”仇书庭对她挥挥手。

“我可以进去看看么?”苏荃琳厚颜上前,无赖地挽住包小楼的胳膊,想借自己和仇书庭的“特殊”关系,进去看个新鲜。

在前面带路的仇书庭停下来,回头露出一个招牌微笑,很亲切地说:“抱歉,为了保证客人的隐私,除非迫不得已,一般不允许第三者在场。”

“第三者……”苏荃琳嘀咕着,冲他做个鬼脸。

进了仇书庭的办公室,明亮的光线让包小楼的心情蓦然变好了些,此处布置得清慡而温馨,不太像是男人喜欢的风格。仇书庭解释说:“来这里的大多是女性,因此装潢都按女性的品位设计,小楼,你觉得怎么样?”(读者:这些话怎么听了这么熟悉?作者答:这是从《毒女》那篇里复制过来的!读者:你抄袭!作者狂笑:自己抄自己,你们能把我怎么着?!)“挺好的。”包小楼坐在绿色的天鹅绒沙发上,斜对着仇书庭坐的单人沙发。

仇书庭照例泡着茶,细长的茶叶旋转飘摇在澄黄透明的茶水中,茉莉花的香味不一会儿就飘散开来。

包小楼接过茶,喝了一口,茶香四溢,暖暖的茶水使她的身体也跟着暖和起来。

仇书庭双手交叠,随意地放在膝盖上,说了大家熟悉的心理咨询师开场白:“那么……小楼,首先,你必须明白,心理问题人人都有,社会上说的神经病变态狂都不能算作普通的心理问题。心理上的困扰并不是一次两次咨询就能完全解决的,特别是像你这种也许是由于心理问题引起的失忆,但是我希望你配合。”

“好。”包小楼深呼吸一口。

“针对你这种情况,我打算对你进行催眠。”仇书庭离开座位,打开一个小柜子,取出一个小瓶子,“我是琳琳以前和未来的丈夫,你是她的好朋友,所以,我们俩应该也是互相信任的,是吗?”

对啊,他早晚又会是苏荃琳的老公,跟自己关系也挺近的,总不会互相陷害。包小楼这么想着,点了点头。

取得她的信任以后,仇书庭倒出一个药丸,手一伸,“把这个吃了。”

包小楼这个人就是豪慡,连犹豫都没有,抓起药丸就往嘴里一扔,哗地一口水下去,药丸就进了肚子,还颇为壮烈地说:“开始吧!”

仇书庭想起自己以前的几个客人在吃药之前,总会问这个药是不是安眠药,会不会上瘾,有没有副作用之类的话,从没有哪一个想她这般合作的,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笑。

二十、包子油条

仇书庭把沙发的靠背调整了一下,这样以便于包小楼能仰躺在上面。“闭上眼睛。”仇书庭的声音变得很低沉,语速减慢,营造出一种安逸平和的氛围。

他忽然不再说话,包小楼闭着眼睛,隐隐感觉到窗帘被人放了下来,光线从明亮变得混昏暗,哟,这窗帘不错啊,等下问问仇书庭是在哪里买到这种窗帘的。周围安静下来,包小楼觉得有点困,听不见仇书庭的脚步声,却听见挂钟的钟摆一下一下摆动的声音。原来这里面有个挂钟,她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

钟摆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催眠的效果很不错,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催眠师都会拿着个怀表在你眼前晃来晃去的。长见识了,琳琳的老公挺好的,他们将来还会在一起的……包小楼胡思乱想,漫无边际,到最后在钟摆声中进入一种介于无意识和有意识的状态中,类似与我们要睡着之前的那种说不出来的状态。

仇书庭的声音愈发轻,愈发低沉,喃喃的,就想枕边的细语,“小楼……我们一起回去吧……想一想,十岁的时候,在苏州,有一个叫向阳巷的地方……那里有门牌吗?有没有写着‘向阳巷’的门牌……”

半梦半醒中,在低沉声音的带领下,仿佛看见了一扇陈旧的大门,一个窄窄的小道,往下一看,是一双脏兮兮的脚丫子,套着红色的塑料拖鞋,余光划过一个绿色小牌子,白色的字——向阳巷!包小楼有点激动,仇书庭忽然停止说话,不再给她任何暗示,她又忽然平静下来。

“阿城——阿城——”稚嫩的童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一遍遍的呼唤,红色塑料拖鞋的主人冲着一个大院子叫唤着。

幽幽的男音再一次响起:“你看见了什么……那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朋友……你是谁?他们是谁?”

包小楼想回答,可是张不开嘴,忽然看见大院子里探出个人影,短短的头发,清瘦的身材,个子不高,却有一双熟悉的眼睛,满是笑意的,飞快朝自己走来。“包子姐!”

“不准叫我包子!你这个油条!”包小楼开始说话,嘴唇一张一合,手指一动一动,好像想抓住什么,仇书庭把手伸过去,她就一下子抓住了,嘴里又开始说话:“油条,跟姐姐去抓知了,不准像上次一样放走它们了……”

仇书庭见催眠有了点进展,马上说:“包子……和谁抓知了?”

“油条……三胖子,还有翠翠……翠翠,不要老是跟着我!油条,我们回家!”包小楼将仇书庭的手抓得更紧了。

“包子是谁?油条叫什么名字……”仇书庭慢慢地问。

包小楼的嘴角向上一扬,显得有点调皮,“包子就是我,油条是倾城……谁叫你这么瘦,你就是油条……一毛钱一根。”

仇书庭暗暗发笑,笑了一会儿,又严肃下来,轻轻动动她的手,问:“包子,为什么你不记得我了?你为什么离开向阳巷?”

“我……”包小楼的眉心开始扭曲,将仇书庭的手越握越紧,牙关不住地打抖。

破碎了被压抑的记忆,在一瞬间全部在眼前炸开——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天气很冷,周围软软的,暖和的,是被子吗?对,在被子里,好舒服……有人把门敲得震天响,不知谁家的狗开始乱叫。包小楼觉得有点亮光,睁开眼去看,只见三个不认识的叔叔从外面走进来,反手就把门甩上,其中一个人一巴掌把她的妈妈打趴下了。

“妈妈——”包小楼躲在被子里,抓着被角不敢出去。

“狐狸精!”一个男人指着趴在地上的连妤,另一个男人用脚踩住她的头,第三个男人冲了进来,一把拽住包小楼的胳膊,把她从被子中拖了出来,狠狠扔在地板上。那个刚才骂人的男人冷笑着说:“这就是那个孽种吧?居然长这么大了……”

“你骂谁?!”包小楼愤起,扑上去将那个男人狠狠一推,居然把毫无防备的他推得四脚朝天,她又朝踩着连妤的男人扑去,一阵乱抓乱咬,脑后就被人重重一击,身子忽然腾空,被摔到墙边。

“小楼——”连妤哭着爬过去,摇晃着拼命咳嗽的包小楼,转身,扑通一声对着那三个男人跪下了,“求求你们,我不会带着小楼去找他的,你们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们?如果能放过你们,我们来这里干吗?”也不知是哪个男人在说话,“我们哥几个就这一个妹妹,全家可都指着她飞黄腾达呢,谁知我们妹夫忽然要离婚,不是你唆使的,还有谁?!我知道你们的关系,那小孩是他的吧?哼!你分明是居心不良!”

“我保证,保证以后不会再和他来往,你们放过我们!”连妤把包小楼紧紧抱在怀里,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我们既然来了,就不能什么都不干就回去了。”一个男人猥琐地搓着手,和另一个男人合力把连妤拖了过去。扇了几巴掌后,连妤的头垂了下去,三个男人七手八脚地扒着她的衣服,一边扒一边在她身上乱摸着。

包小楼的头晕乎乎的,一个男人走过来,捏起她的脸蛋,恣意揉捏着,动手就要去扯她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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