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写在我的歌里(129)

卧室的床上躺着唐息笔直的身躯，他的床头放着开封过，还没合上的药品，她拿起来看，里边已经所剩无几了，而这个药，她熟悉，是她母亲自～杀时用的安眠药。

当年，也是紧闭的门窗，也是所剩无几的安眠药，也是这样笔直在床上宛如睡过去的人。

她爱的人，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么对她。

母亲去世时，她不曾哭过，或许是冲击太大，或许是她太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情绪，只是一天天地发愣，直到那个父亲出现，她才脱离恍惚，她才大哭了一场。

可是，现在，在她急急忙忙慌乱地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唐息，唐息，你醒醒，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

在绝望的悲痛里，她终于反应了过来。从前，她小，所以无能为了；现在，她要拼尽全力拯救唐息。

来不及稳住自己的情绪，霍岂愿磕磕碰碰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医院电话。

“您好，这里是第一医院……”

“医生，我，我这里是，我，我，唐息他……”

温柔的女声响起，霍岂愿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急迫地想请对方救唐息，可越着急越说不清楚。

“这位女士，请冷静下，告诉我们您现在的位置。”

“这里是……”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手机给我。”

霍岂愿向声源望去，唐息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庞出现在自己面前。

“唐息？”霍岂愿楞在原地，手里还保持着通话的姿势。

“我没事。”唐息轻声说道，末了，还不忘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只是被你吵醒了。”

唐息从霍岂愿手里拿过手机，“不好意思，我们打错电话了。”

“麻烦两位不要浪费医疗资源好嘛！”

“抱歉。”

……

电话挂断，一屋两人无言，唐息坐在床上，霍岂愿还跪坐在床前。

先反应过来的是唐息，他把她抱到床上，用指腹给她擦掉眼泪，一下一下，带着温热，都在宣示着，他唐息还活着。

“不哭了，我只是睡不着吃了点安眠药而已。”

“那你吃一整瓶？”

唐息忍不住笑出声：“快吃完了而已，不是一次性吃的。”

霍岂愿看他：“你吃多久了？”

“没几天，不用担心。”唐息见她不放心，继续开玩笑道：“不信，你可以去问Dr·李。”

“你少给我嬉皮笑脸。”霍岂愿捧着他的脸，严肃地说道：“唐息，你还有我。”

“我知道。”

“那为什么给我准备股权让渡书，还有那封莫名其妙的信？”

唐息垂下眼眸，像是陷入某种深思，片刻的静默后，他说：“生命有太多意外了，我不知道惊喜和惊吓哪个先来，万一有一天，我突然就……”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霍岂愿愤懑地看着唐息：“那万一我先走呢？”

“不会。”唐息斩钉截铁地说：“我的岂愿，一定会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的。”

“唐息，你也是，你会长命百岁的。”霍岂愿握住他的手，“所以，我不需要那些，我只要你身体健康。”

唐息点点头，拥她入怀，暖意瞬间四溢。

“那你今天干嘛把我支走？”霍岂愿往后仰着头看他。

唐息摸着她的脸，一下一下，十分温柔，“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忘了你的演唱会了？”

霍岂愿这才发现，什么时候，演唱会，已经没有唐息重要了。

她看着他，突然问道：“唐息，我们接过吻吗？”

唐息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她：“没有。”

“你想吗？”

……

“把你的一切，都好好留给你要嫁的那个人。”唐息摩挲着她的唇畔，眼里压抑着某种情愫 ：“你知道的，我不会结婚。”

霍岂愿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唐息对她更好了。不结婚，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不会再爱别人了。

“但我想。”

“什么？”

“唐息，我想亲你。”霍岂愿仰着头，眼里是只对唐息才有的温柔和真诚，此刻，甚至带了一点祈求。

“乖，你今天只是吓坏了而已，放心，我没事。”唐息宽厚温柔地手，覆盖上她的眼睛，他怕自己被她蛊惑。

霍岂愿拿开他的手，反而用自己的双手遮住他的眼睛。

“岂愿～”

……唔。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接吻，说出来可能都没有人会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唐息长年在美国治疗抑郁症，见惯了欧美的开放，但他始终以为，嘴是通往内脏的入口，换言之，唇畔是进入另一个人生命的入口，不爱的人，他实在没办法把她装进自己的五脏六腑里。